“三百零八只。”他熟练地报出一个数字，“雄虫二十四只，雌虫两百八十四只。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克卢格伯爵比小公爵多出的二十年虫生让他很快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他瞪大眼睛：“您为什么……”

夏恩笑了下。他双手交叉，托住下巴：“我们家族里，和您一样有正式爵位、并且拥有领星的虫，目前是六十一只。这六十一个位置，有三百多只候选虫在等着。”

“很激烈的竞争，不是吗？但对我来说，却有点幸运呢。”小公爵弯起眉眼，“因为就算我把这六十一只和他们指定的继承虫全杀了，还有两百多只合理合法的候选虫，可以当我的朋友。”

“如果第二顺位的继承者也和自己的雄父雌父一样蠢，没关系，我可以去找第三、第四只。”

“不过万一的万一，大家都智障了……”金发青年笑容消失了，他看起来有点困惑。但很快，他打了个响指，脸上出现不加掩饰的喜悦：“那更好了。按照帝国律法，他们的行星就都是我的了。”

克卢格伯爵腾地一声站起身，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如此大逆不道、毫无虫性的发言……

“疯子！”克卢格伯爵用力拍打桌面，方糖从骨碟滚出，落入草丛：“你竟敢、竟敢……”他直指夏恩，手臂颤抖，“——你不会如意的！”他最终吼道。

“那你是想试试？”

金发青年忽地敛了笑意，声音陡然变冷。比他声音更冷的是他的双眼。他微微垂着眼帘，目光冷傲，凌驾于一切之上。一个全新的灵魂，仿佛刚刚苏醒，正站在云端，从上至下俯瞰脚下的蝼蚁。

杀意仿佛凝为实体、化为刀光。细细的凉意从皮肤极快地渗入、冻结心脏。克卢格伯爵有一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一瞬，他全身打战、冷汗涔涔、慌不择路地逃出花园。

一阵恣意的大笑从花园深处传来，惊起飞鸟数只。

…………

花园里，夏恩对克卢格伯爵挑明的，并不是威吓，而是他下一步切实的打算。

在此之前，这六十一只虫来赴宴的，夏恩以新任公爵的身份，一对一的都见过了。他可以拍胸口打包票，在那些会谈里，对着自己的叔叔伯伯，他十分谦逊低调，给予他们十足的诚意和尊重。

有些敏锐的虫接受了小公爵的善意。另一些则完全不把夏恩放在眼里。他们志得意满地从布鲁斯凯离去，并在返回领星后几天内，陆陆续续都得到了夏恩的回礼。

当然，内容和他们期待的天差地别。

他们背后最大的仰仗是约翰尼和巴勒，再加上克里斯。克里斯是家族现存年纪最大的雄虫，深深忌惮劳埃德的存在，并认为夏恩会将家族带向灭亡。朱瓦耶偃旗息鼓后，他们更看好的虫选是克里斯的侄子尼诺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