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合格铲屎官,这只猫的每日三餐都被休精确到了分钟。不当值的时候,他顿顿喂食亲力亲为,现放现吃;当值的时候,他也会叮嘱下属,准时放粮、不要早也不能晚。这和其他雷打不动时间表内容一样,目的在于给小猫养成良好的作息规律,让它清楚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这只闯入虫帝寝宫的新住民非常聪明,第三天就明白了休的意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从不乱窜,也不乱叫,存在感极低。
即使如此,虫帝伊斯米尔还是无法容忍——
“——为什么它还在这里?”休的身后,黑发雄虫压抑着怒火,冷冰冰地质问,“你竟然还给它戴了铃铛!别犯蠢了,快把那东西摘了!”
“没关系陛下,这铃铛不响的,不会困扰到米尔的。”
黑猫脑袋埋在小碗里,头也不抬。金发雌虫蹲在地上,用手从它脑袋上抚蹭而下,笑眯眯地回答道。
“你竟然还给他起了名字?”还是他幼生期的昵称……虫帝额上青筋隐现,却没有点出后面这一点。他才不会给休任何开展话题的机会。
“和它很相称不是吗?”休站起身,朝虫帝走来,脸上笑容完美无瑕,“您找我?”
他陪着伊斯米尔走出这个偏僻的房间,沿着庭院走廊向宫殿主殿走去。外面还在下雨,天空一片阴沉。一阵冷风袭过,黑色发丝随风拂起。
伊斯米尔刚觉得有点凉,一件厚实的外衣已披裹了过来,随之而来还有对方熟悉的气息——清新微凉,又有一种惬虫的温暖,仿佛阳光下的海面,让政务繁忙的虫帝忽然涌上一种疲惫。
有力坚实的手臂揽上了黑发雄虫的腰,英武刚猛的雌虫熟练地撑起对方倚上来的重量,声音不觉低柔了起来:“陛下,已经这个点了,我们不如先用餐,再谈政事?”
“……好。”靠在雌虫的怀里,走着走着,伊斯米尔突然就开始犯困。休看出他的疲累,正要提议抱他回房先睡觉再吃饭时,前方岔路交汇,有侍从经过。
虫帝原本“斜挂”的姿势瞬间就不见了。伊斯米尔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从容迈步,是雍容华贵、端庄克制的帝王姿态。
休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后退半步,空出臣子和虫帝应有的距离。
之后,伊斯米尔选择了在用餐时和自己的影谈正事。两虫主要谈论了普莱斯家族的叛国间谍行为。早在一个月前,成虫舞会之后两天,劳埃德·克雷夫便进宫觑见了虫帝,上交了一份逻辑严密、信息量十足的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深入挖掘了普莱斯家族的历史背景、传承渊源,并列出了近百年来他们暗地里的一些可疑行为,同时还将近几十年,尤其是近两年来,对方一些决策和帝国政坛每次势力洗牌、国会议员选举、机构改革等变动联系了起来。
帝国贵族去结交政坛虫子很正常。但隐含的政治立场总在变化就有点奇怪了。哪怕普莱斯是新贵族也说不过去。他们的每次支持、每次声援、每个决策,单看没问题,联系一起,就显得毫无逻辑、且自相矛盾。
不管其到底是不是其他势力阴谋潜伏进帝国的间谍,单从劳埃德拿出的资料来看,它都很可疑。
是以虫帝只考虑了短短半个小时,就秘密下了御令。他唤来情报局的史蒂夫·萨德总负责,要求对方务必要隐秘、高效、精准地彻查此事。而今天,他的表弟夏恩·洛奥斯特庭审当日,就是调查结果基本已定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