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猫吃完了肉干,讨好地又舔上他的手背。金发雌虫忍不从胸腔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原本略带几分肃杀的面孔顿时柔和起来,散发出成熟雌虫才会有的沉稳魅力。
伊斯米尔看得晃了神。几秒后,他察觉自己的失态,忍不住皱起了眉。
“真可怜,瑞德哈特马上就要大降温了。它活不了多久了。”
伊斯米尔完全没去追究自己侍卫长将自己与一只野猫相提并论的大不敬之言。两虫相伴近二十载,他和休虽是主仆,但更似家人,而他早就习惯了对方这般不分尊卑的说话方式。
“我养了就不会了。”休朝伊斯米尔挤挤眼,用了陈述句。随后他伸出手臂,邀请雄虫同坐。
两虫僵持这个姿势五秒以后,虫帝妥协,拉起衣袍下摆,一边皱眉,一边在台阶处寻了处相对干净的石砖坐了下来。
以伊斯米尔的洁癖程度,这地方仆从们一天五擦,光洁如镜,是以休才坐的心安理得。
他一坐稳,休就抓着小奶猫蹭了过去,作势要将那小东西放他怀里:“超可爱的,您抱一抱?”
这只被雌虫抓在手中黑色小奶猫大概只有两个多月大,全身比雌虫的手掌还要小上一圈,乌黑发亮的毛发十分蓬松,小脸尖尖,一双紫色眼睛又圆又大。此刻它一只前爪踩在雌虫手掌边缘,昂着脑袋,另一只前爪正在努力地够碰对方夹在指缝中的肉干。
……这稚嫩、脆弱的小生命确实很可爱。伊斯米尔十二岁之前还是很迷恋这些小东西的,但现在……
“不要。”伊斯米尔臭着脸,斩钉截铁地拒绝:“脏死了,快丢了。”
“亲爱的虫帝陛下,您忠心的臣子恳请您的恩赐,给予您大龄单身、可怜孤独属下在清冷深夜拥有可爱陪伴的机会。您只要点点您高贵的头颅,就会收获一只毛发光泽黑亮、乖巧懂事、可爱粘人的宠物伴侣。您的属下会负起它的一切生活所需,保证不会让您有任何不便和困扰。”
黑发雌虫纤细优美的长眉越皱越紧,他盯着对方轻抚小猫脑袋的手指,真心对他如此执着感到迷惑。
这不是第一次这只雌虫提出类似的恳求。每一次,他都遭到了虫帝坚定的拒绝。
“阿加雷斯”休·雷诺德对虫帝陛下的需求一向观察甚微,在各种大小事务(公事、私事、包括床上那点癖好)上,都能不动声色地满足、配合虫帝的喜好,绝不会忤逆、触怒自己的主君。
几年前,休还只是路遇小猫小狗停下来必投喂的程度——虫族雌性一向对可爱的物种没有抵抗力,他可以理解。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产生了非要亲自豢养的执念了?且一而再、再而三,明知会被拒绝,还要执着地提出这种要求?
“……朕不准。”伊斯米尔声音冷到冰窖,在雌虫暗含期待的眼神里再次出口拒绝,“你去洗澡,半个小时后来见我。夏恩的事,还有些地方不对,我需要和你再过一遍。”
虫帝走下台阶,顺着石板路,向处理政务的的偏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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