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这份酸涩是从何而来。到最后,只能归咎于:我的清光,在我怀中,竟还说着与旁人的过往。
但他又想听下去。对“情敌”,自然愈知道清光不待见对方愈好。
恰好,陆明煜又道:“他一心都是家中事,一心与我三弟一道。便是没有他三弟,也有其他与他相熟的从军之人。总归,不会是我。”
燕云戈低声说:“我心里只有清光。”
有他这话,天子仿佛笑了笑。他从燕云戈怀中抬头,准确无误地去亲吻对方。
燕云戈的身体逐渐倒在柔软的毯子上,看天子坐在自己身上,眼神逐渐明亮。
“我知晓,”陆明煜俯下`身,又来吻他,“云郎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云郎。”
燕云戈叫:“清光……”
“莫要提那些让人不快的事了,”天子说,“与你一起,我只想开开心心的。”
燕云戈说:“好。”
“我真的不在意他。”陆明煜强调,“你可不能听旁人谗言。”
燕云戈还是说:“好。”
“你要是再走,”天子色厉内荏,“我就——”
话说到一半儿,腰被人揽住。
陆明煜惊叫一声,被燕云戈反客为主,身体落在毯上。
马车里逐渐传出笑声。再往后,成了更轻,更隐秘的动静。
天子面上布满红潮,咬着燕云戈手臂。起先是克制不住,到后面,看着男人手上与伤疤交错的齿痕,又觉得歉疚,在上面轻轻吻过。
燕云戈此前不觉得多么疼痛,到这会儿,反倒因为麻痒忍不住笑。正笑着,被天子斜过一眼。眼看天子眼中水色未消,眼梢也有一片艳丽绯色。燕云戈呼吸渐重,又道:“清光。”
天子懒洋洋:“嗯?——呀!”
这么热热闹闹,快快活活地过完一晌。
当日夜里,天子一行宿在城中。到这会儿,不必燕云戈再做什么,天子自然与他同寝。
怀中抱着心爱之人,燕云戈很快入睡。他觉得自己要有一夜好梦,可惜的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兴许是因为白日频繁提起“燕云戈”。到了夜间,他竟未梦到清光,而是见到此人。
最初,燕云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听旁人叫了声“少将军”,他才意识到什么。
他看着那位“少将军”与人欢饮,清光落寞立在旁侧。看到“少将军”在家中谋划,天子在明堂上一无所知。看着燕家不臣之心败露,举家流放至西南。一路遇林匪,遇虫蛇,历经千难万苦……
在被一条蛇落在肩上时,燕云戈猛地睁眼。
其时天色尚暗,天子仍在他怀中。
梦中场景清晰真实,毒蛇尖牙上的毒液如在眼前。燕云戈甚至可以想象出其中的腥臭之气,而这只是他听过“燕云戈”之名、之事后有过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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