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偶尔看他一眼, 很快冷笑着转过头去。郭信做得更激烈些, 他不再把燕云戈当做兄弟、领头,而是待他充满怨仇。一日, 他们尚且行在路上,燕云戈落在最后,拖慢进程。郭信等得不耐,干脆和郑易说:“你还记不记得,从前在塞北, 我们捉了突厥人,会将他们绑在马后?”
郑易看他,眼皮跳了一下,说:“这会儿可没有马。”
郭信道:“他那速度,我都能来当‘马’。”给燕云戈身上拴个绳子,拖他往前。
想到那样的画面,郭信舔了舔嘴唇。
他实在有一腔苦闷愤恨想要发泄。在郭信等人看来,那天突然出现、将他们捉住的禁军就是燕云戈引来的!他自己不要得救,还害他们同样不能走。到现在,又自作自受,被皇帝抛下。
可见那狗皇帝如何心狠。
郑易听出郭信话音中的发泄意味。他往不远处的燕正源等人瞥过一眼,说:“还是省省吧,有人看着呢。”
郭信愤愤道:“谁?燕叔他们可都已经看清那狗贼了!”
郑易没说话。他心想,当然是负责押送我们的禁军。
可惜郭信又一意要问。到后面,郑易无奈了,到底朝着禁军方向抬了抬下巴。
郭信脸色愈发难看,记起自己一行人沦为阶下囚的事实。昨日他还是风光的少将军,今天却沦落至此。燕云戈,都是燕云戈的错!
这样情形中,郑易含混地说:“要找个机会,错开他们。”
郭信捏紧拳头,说:“我们还得憋屈到什么时候!”
“忍忍吧,”郑易说,“不要闹事,听我的。”
郭信看他,深吸了一口气,到底点头。
这支队伍依然在往南。天气一天比一天潮热,长安一天比一天遥远。
在他们身后,长安再度生变。
事情还要从燕党被流放说起。
作为唯一能够幸免于难的人,魏海拿着安王被赐死前的口供重新北上,要去草原寻找伊施可汗。
他这边状况还算清晰。可另一边,同样拿了安王口供的司正司可谓头疼到了极点。
几个外族此刻,活着的都对福宁殿大火一事一问三不知。并非硬苦头、捱住审讯,而是真的从未听说安王还有这样的后手。唯一一个相关的,也早就被燕云戈一刀捅死。
人证是不可能有了,那就开始看物证吧。
按照皇帝的回忆,大火之前有人在福宁殿中浇油。油总要运送,不可能平白出现在皇宫。
司正司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查。查来查去,一无所获。
到最后,还是被拉来一同议案的上官杰喟叹:“幕后之人对皇宫一定极为熟悉,才能做得这般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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