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朝雪‘哦’了声,脸色依旧绷着,嘴角却咧开了一小点弧度。
等一切都做完后,晏离舟抱着千山月躺在里侧,千山月受了太多委屈,贴着他哼哼唧唧了好久,磨得晏离舟忍不住骂了它一顿,它才老老实实地睡着了。
晏离舟睡意席卷前,他感觉到瀛朝雪翻了个身,大手拂过他鬓角的碎发,低沉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离舟,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
是夜,荇洲城全城宵禁,亥时不到,白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便顷刻归于寂静。
河面飘过一道黑影,一艘乌篷船融在漆黑夜色里,船篙刺破水面,如同游蛇在水中穿梭。一道黑色雾气从街边巷口弥漫过来,它隐在无月的夜里,悄悄地包围住了小船。
船头渐渐接近岸边,雾气越来越浓时,船身不断震颤着,顺着水流撞在了河岸石壁上,寂静夜里响起沉闷的‘砰砰’声。片刻后,一具鲜红的尸体从船上滚了下来。
他睁着空洞无物的眼睛,满脸惊恐地倒向黑雾散去的方向。
……
青啼依照承诺,早起便领着瀛朝雪与晏离舟去了妖王的宫殿。
宫门前站了无数带刀侍卫,肃穆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
偌大的宫殿窗门紧闭,房内缭绕着浓重的药味,暗沉的光从窗棂中透进来,打在了正对门的高榻上,层层纱幔覆盖住床榻,从外根本窥见不到里面。
“父皇。”青啼伸手掀开床幔,轻声唤道。
瀛朝雪和晏离舟同时看到,床幔掀开的时候,帐内那浓到化不开的浊气悄然散了出来。因着常年不透光,屋内的角落滋生出无数的黑气,即使有符箓镇压着,依旧遣散不了那些煞气。
晏离舟瞥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瀛朝雪,避免麻烦,还是决定问千山月。
晏离舟:他就不怕熏死在里面吗,为什么不开窗透透气?
【妖王这病不能见凉风,只能焐着。】
晏离舟:……这大夏天的,不闷吗?
【这也没办法,你看那浊气,他已经没救了。】
隔着一段距离,晏离舟只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锦被外露出一只骨瘦如柴形同树皮的手。
青啼同帐内的人说了什么,只听另一道浑浊的声音从床幔里传出,那声音虚弱不堪,像是被风一卷,就能轻易地化去。
“他们来了?”
青啼低着头,回答道:“来了。”
“让……让那小子过来吧。”
青啼看向晏离舟,瀛朝雪在晏离舟肩头拍了下,示意他不要担心。
晏离舟深吸口气,慢慢踏上了阶梯。走到近前,隔着掀开的小缝,晏离舟看清了床上之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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