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在乔家被苛待,可真离开这个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心中仍会有离别的伤感。
乔芝掀开车窗布帘,透过小小一方往外看,望着熟悉的院墙和草木慢慢远去,复杂的情绪交缠不休,令她有些木然。
“若想家了,同母亲交待一声,回来住几天便是。”
裴承赫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芝诧异地回过头看他,见他轻皱着眉头,懒懒散散半躺在榻上。双眼虽睁着看向她,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像是醉后的迷离。
他又说:“无非是内外城的距离,你这幅样子,倒像是公主和亲远嫁似的。”
被裴承赫这样一搅合,乔芝也没心思伤春悲秋了。她抬手倒了一杯水递给裴承赫,问道:“世子可是醉了?”
裴承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是有些吃醉了,我酒量本就不深,你家的女儿红后劲大,一众男亲劝酒又厉害。”
见他真是醉了,乔芝从榻上起身,搀着他示意躺下,“路还远,世子先躺躺,我坐地毯上就好。”
也许是酒的后劲上了头,裴承赫没推辞,躺好后就闭了眼。
他睡在坐榻上,乔芝坐在厚实的毯上,二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裴承赫那张皱着眉头生人勿近的脸近看仍是一副化不开的冷淡与厌倦模样。
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乔芝默默说道:“女子出嫁自当从夫,无事归宁是大忌,规矩如此。”
“嗤——”裴承赫闭着眼笑了一声,“我们裴家什么都不好,但有一点好,那就是不重规矩。尤其是没有道理的规矩。”
乔芝被他的话逗得轻轻一笑,“侯府怎会不好?”
她的话,裴承赫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掀开眼皮懒洋洋地看着她,眼神却锐利冰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真觉得侯府好?”
毕竟外面可都是传“宁将女低嫁,不为侯府媳。”,他恶名在外,谁家正经女儿愿意趟这趟浑水?
他要看看,乔芝会拿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他。
“世子是真的醉了。”乔芝爽朗说道,“若不然,怎会不理解我觉得侯府好呢?凭我的出身能做世子正妻,已然是难得。侯府锦衣玉食,世子又一表人才,若这样还不满意,那是该有多不知足?”
乔芝梳理着话语,心知这回坦诚交心,是让裴承赫放松戒备的好时机。
“说来惭愧,乔芝胸无大志,只想着有个花团锦簇的日子便圆满了。如今可不是正正如意了?再往后,便盼着能替世子打理好内宅、侍奉婆母,做一个合格的世子夫人,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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