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道这么一句便松了手,垂眸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你们女人,就不会说句别的。”
“……”
屋中默了半晌,太子杯中的酒却是并未停过。
许纾华干脆在他身旁坐下来,望着他这副模样,眸色微冷,“殿下是否对沈二小姐有意?”
她其实更多是在担心着傅冉提及许绍远误杀陈阳之事,这会儿也只得像个法子绕开。
只是这话问得适时,也不适时。
傅冉只搁下手中的酒杯,撩起眼皮来看她,方才眼中的醉意像是清醒了几分。
“孤若是看上了,你可介意?”
介意?她自是不介意的。
毕竟这种事情傅冉前世做得多了,她还有何资格介意,有何理由介意?
她只是怕沈大哥寒心。
这般想着,许纾华微垂下眉眼轻笑着,反问道:“妾身若是介意,殿下便不将沈二小姐纳入东宫了?”
那人似乎是细细思虑了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低到许纾华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望着那人微怔,仿佛从他漆黑的眸中看到了前世自己最想要看到的东西。
只那么一瞬,便消失了。
想来是她忧心着远儿的事,如今都生了错觉。
许纾华敛下心神,故作娇嗔地去戳那人的心口处,“殿下这样说,日后沈二小姐得知入不得东宫是因了妾身的一句话,岂不是要记恨上妾身?这罪妾身可担待不起。”
她说完便偏过头去不理人,早已没了方才进屋时的冷淡。
可在傅冉眼中却又不如那时的鲜活。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尖俏的下巴,强迫人转过头来望进他的眼中。
窗外有阵微凉的风拂过,吹动树枝上的嫩芽轻轻晃动,有树影被投进屋里,映在坐榻的矮桌上。
傅冉的嘴角微微下坠,语气淡淡的,“既然你怕,那孤便将人纳进来好了。”
*
是夜,疏星寥落,湛芳殿内难得静谧。
半半床上的人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许纾华唤了浣心进来,撑着身子坐起来,“几时了?”
“回侧妃,已过了三更了。”浣心说着将床头的那盏灯燃上,“侧妃可是梦魇了?”
许纾华摇头,“倒不曾。”
她只是忧心着许绍远的事。
白日里她特意乔装回了侯府一趟,为的便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