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后方,那小僮一头扎进帘子后头,随意的把手里装满铜板儿的盘子一扔,飞快的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个香囊来,香囊上头绣了一个虎头,活灵活现。
若有懂行的人在场,便会发现那香囊上的虎头针法用的是精巧的蜀绣。
香囊里是一张被叠过很多次、已经微微陈旧的画,画上画了一个少女。少女绑着一根头巾,两腿颇没规矩的盘着,面前摆着一个花纹繁复的香案,她挨着香案坐,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签文。
一阵儿应景的刀光剑影之后,孙老头儿出来总结:“兵法有言,擒贼先擒王。望月刀一出,任你是天仙也没活路。”
“孙老头儿,照你这么说,那贺三公子手里的刀是淮远大将军的望月刀?不是说这刀被今上封在宫里了嘛,什么时候又跑到贺三公子身上去了。”
“就是就是。”
孙老头儿一脸高深莫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望月刀啊自从淮远将军去世,可一直都在贺三公子身上,从不离手。”
说得似有若无的,偏偏他还有一丛长到脖颈的胡子,倒显得真有那么回事儿。
海贝身前的瓜子壳都快满得溢出来了,只见她偷偷凑到谢如琢旁边,低低问:“姑娘,那望月刀你见过吗,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啊。”
谢如琢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作为场上唯一一名知情人士,她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骗人的。”
前面她还听得专注,毕竟一别数月,贺清思是死是活全无音讯,可一到后面听到什么望月刀,她就知道这老头儿是在鬼扯了。
贺清思身上不离身的除了她送的那把剑,鬼来的刀。
海贝还挺失落:“也不知道贺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谢如琢瞥她一眼:“你倒还挺担心他,忘记他差点对你下杀手那回事儿了?”
海贝很纠结:“如果早知道贺三公子回去的路这么艰险,那稍微狠厉一点也是应该的。”那最后也不是没啥事儿嘛。
谢如琢听着台上的孙老头儿滔滔不绝,神思早已跑到九宵云外,难怪有人说最近不太平。
贺清思可是朝廷通辑的要犯,遇到的要真是盗匪那还好说了,就怕不单单只是盗匪这么简单。
好在,目前为止,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出得茶馆,海贝邀功:“这茶馆我最近天天来,连续好多天都在讲贺三公子的事情呢,我想着贺三公子好歹是姑娘的兄长,您一定挂念着,就赶紧带着您来了。”
谢如琢佯怒:“好啊,你听了这么多天,今天才想起来带我来。”
海贝道:“闷在家里那么多天写写画画,那也得您肯出来呀。”
永州的风很细,让谢如琢想起了贺清思以前雷打不动练武的那些夜晚,那会儿的蚊子很毒,她在凉棚下被咬得跳脚,他去闭着眼睛扎马步不动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