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娇大吃一惊,“可这沈通钱庄,不是你一手发扬起来的吗?”
沈曦笑得苦涩,许多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钱庄虽是我一手打理发扬,但我……终究是个女人。”
柳蕴娇明白了。正因为有贪便宜图享乐的亲戚,沈曦一己之功劳,他们机关算尽也要分一杯羹,安插自己的人手监视她,钳制她,也许有一天,甚至会卸磨杀驴,夺走她的一切。
或许她习惯了被亲戚压制,在被王翠兰诬陷时,她竟不努力争取洗白自己,而是任由事态发展,傻傻地相信吴原这个青天大老爷会还她一个清白。这样的性子,多吃亏呀!
但沈曦的家事柳蕴娇也不好插手,她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如若你不放心你的人,太子这边能出一些可供你调配的人马。”
沈曦想了想,“其实,倒也没必要那么麻烦。城中还有另外一家钱庄,名为广通钱庄,护城河一带正是广通钱庄管辖的范围,广通的掌事雷厉风行,治人有方,如果有广通的人马护送这笔银子,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会说服广通的掌事,从广通先兑出等额的银票,再把银子运往他那处。有等价的银票扣押,我也不担心他会私吞那些账目,只需出一些小数目的利息给他就行。我与他都是钱庄子,互相都需要真金白银,如此一来,我也不急着兑换了,有需要的时候去兑用便可。”
广通的掌事虽雷厉风行,但从他写给自己信件字里行间便可看出,其实他也由几分幽默,应该不是难相与之人。
若他会提出什么非人的条件,那沈曦就……咬咬牙认了吧。
沈曦不知道柳蕴娇为何突然笑得那般灿烂。
原来柳蕴娇担心的事兜兜转转又拿捏在自己手中。“放心,他不会问你收利息的。但是四四,你我还得商讨一下酬金呀?”
孟怀期怎会不收取她的利息?沈曦觉得是柳妹妹不谙世事,不明白江湖道理。送往迎来,有劳动即有所得,这是维系生存和稳定的千秋之道。不过她更加在意后半句,连忙道:“举手之劳而已,我怎能收取你的酬金?我认定你是我的朋友,此次帮你,出于情义,而非利益。”
沈曦目光坚定,片刻也不移地看着柳蕴娇。
“这怎么行?!虽是等价交换,但你的钱压在广通钱庄,会为之耗费更多人力物力,银子不投入市场流通,随着时间过去,白白少了升值的机会,甚至,还会承担钱变得不值钱的风险。我造成的风险,理应我来替你承担。”
柳蕴娇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有多少家产。
“我一次性从钱庄提走五百万两的银票,相当于我借出你五百万两的钱,后续再还债。如果按照钱庄的规矩,一月三厘的利息,按照一年来清还,我应该还十八万两白银。十八万两的利息,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她说得很快,似乎不假思索。
沈曦双手如飞在算盘上推上拨下,片刻过后,算盘上的数字分毫不差,她震惊地看向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她怎会算的这么快?
沈曦很快就想明白了,沈通钱庄的月厘是昭告天下的,柳妹妹兴许早就在家中算出了利息,做好了还债的心理准备。
她所说的那些风险,竟都是钱庄精尖人员才会考虑的内行。沈曦不免心生更多的好感。
“那……我也不再坚持了,毕竟我是一个生意人。”沈曦抱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