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燕寻玷污女子罪名成立。但他尚未污了女子清白,情节较轻,依照晏楚律法,应当罚款十两,下狱三年,苦役一年。”
柳蕴娇神色阴沉,冷冷一笑,“吴大人在大理寺从业多年,打理京中杂案,手中也判过不少案子了,想必深谙断案之道。但大人方才仅询问了告人者方的口供,却丝毫不过问被告的供词,莫非不知断案需要听辨双方供词?”
吴石抹了抹脸上的冷汗,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元芷是告人者,但本案有人证,人证的供词与告人者的供词完全一致,足以说明此案的经过就是如此。况且人证物证俱在,太子妃娘娘就算偏心燕寻,他也难逃下罪。”
端懿皇后也看出吴石的偏向了。她忽然忆起此人是吴贤妃的小舅子,两年前贤妃为了给小舅子谋个官职,还将吴石请到宫中,给宫中一个莫名死去的丫鬟验尸,就当着端懿皇后的面,分析得头头是道,还悉数与丫鬟的生平、目击者所见都吻合。那时端懿皇后还道贤妃藏着这么厉害的仵作,第二日便安排吴石去大理寺打下手。只是没想到,两年过去,他竟从见习仵作升官到大理寺少卿了。
如今一看,吴石就这点能耐,那一场仵作验尸,怕只是贤妃与吴石给自己上演的一出好戏,算计自己,为的就是扩大贤妃在朝中的人脉,让贤妃的势力更强大一些。
“人证?吴大人管此人叫人证?”柳蕴娇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本宫虽未断过案,却也知道人证需要双方各自提供,若仅有一方提供人证时,那就做不得数,除非那人证是未干系案件的第三人,与原告被告素不相干。方才本宫听到,人证与原被告都接触过了,所以他算不得未干系案件的第三人,因此,他的口供可以推翻。
“至于原告的物证,本宫竟是第一次听说原告伤了被告的物件可以成为指证被告的物证,难道这簪子,不应该是指证元芷犯罪行凶伤害燕寻的凶器吗?吴大人,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柳蕴娇笑靥如花,仔细地盯着吴石。
吴石口齿不清道:“是、是……”
“如此,元芷故意伤害的罪名也能好好清算清算。”
端懿皇后欣慰地笑了笑。这丫头,也就是仗着皇帝不在,而自己宠她,便这样恣意张扬。不过确实有了几分太子妃的做派。她是真的沉稳老练了许多,想必都是寒儿悉心教导的功劳。
吴石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饶命,微臣只是依从娘娘的意愿,想早些结案开宴,一时间情急冲动,才会错判了案子,绝无偏向一方的意思啊!”
端懿皇后也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上招惹晦气事,此事容后再算账也不迟。于是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旁边站着吧。”
元芷不知是哭得脱力还是受了惊吓,虚脱得瘫倒在地。
而燕寻,目光里满是期待和欣喜,他有预感,晏楚的太子妃娘娘一定会好好审理此事,不让他蒙受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