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过云从会来苏城,更没想到是问过峰认不认识一位老道士。
这不就是开玩笑嘛!
六七十年代,谁敢随随便便和道士交好?破四旧不是闹着玩的,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过老爷子却没法拍胸脯保证小儿子肯定不认识道士,在他看来过峰的确离经叛道。
哪怕过峰偷偷与老道士有往来,也不会对家里人透露半个字。他最信任的人是妻子,只可能对刑海提过。
七十年代初期,过峰调岗去沪城。
当时因为娶的妻子不符合父母心意,他索性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苏城过家,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物品了。
过云从猜到了过家会一无所知,可没有就此离开。
这次来做足前期准备,是拜访了过峰以前的同学、邻居、同事等等。即便只存在一线交集,也要去问个打探一番。
很遗憾,苏城内终究没有新发现。
谁也不知道方一叶,更没见过过峰与道士往来。或许,碍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的见面只能是悄悄地进行。
还剩一个人——杨玲。
杨玲,过峰大姐的女儿。
她在帝都读大学,今年七月毕业后留在当地工作,没有重回江南的打算。
一周前,给杨玲的单位去了电话,说她是出短差下乡要9月28日才能回来。
掐着点,过云从再次拨打长途电话,这一次杨玲接听了。
杨玲对于接到来电显然有些意外,“你问,小舅舅是不是和道士之类的人有过交集?”
“是的,那个人可能姓方。”
过云从还假设了多种可能场景,“也许,他去过苏州老家。你的记忆里,有出现那样的奇怪人士吗?他打听了我爸的行踪。”
面对类似问题,过峰与有关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时间给出否定答案。
此刻,杨玲却沉默了三秒钟。
这三秒,让过云从眼神一凝,“堂姐,你见过,对不对?“
电话那头,杨玲也无法确定,有些事似真似幻加上当时年纪小,无法辨识真假。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事。小学离我家就一条马路的间隔,我们都是自己上下学。那是一个冬天,放学后,我因为写黑板报晚了一点回家。”
冬天的苏城,下午五点半左右天就黑了。
杨玲和同学在校门口分开。
走向十字路口,从斜对面弄堂入口进去,不出四分钟就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