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过老爷子越不喜欢小儿子。四年前,过峰下海经商,果不其然又让老爷子发了好一顿脾气说他搞投机倒把,不是个好的。
然而,再气也没用。
天高皇帝远,双方都不在一个城市,过老爷子没法浪费钱冲到沪城去骂,只好断了往来。他放话所有过家的人都不能帮过峰。
其实,老爷子那些话说不说都差不多。多年来,过家兄妹之间一直不亲近,更别谈是要借钱。
令王芳有点意外,这次过峰和刑海死亡的消息传回来,过老爷子也没多少情绪变化,那模样和老太太八四年去世时没差多少。
老爷子死了老伴不伤心,该吃吃该喝喝。现在死了儿子也是一模一样,没要求谁去苏联送过峰最后一程。
王芳虽然自己打着过峰房子的主意,但自认终不是过家的血缘亲人,可以说一句老爷子够冷血自私。
眼下,过岳打着给老爷子养老的旗号提出把过峰房子租掉。这话听听就好,就算给,他也不会把钱都给老爷子。已经开始计划钱到手了,留给自己用多少,还要算上大儿子准备结婚的钱。
至于过云从没了父母又没了房子该怎么好好过日子,那又管他们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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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周三。
从帝都来的绿皮火车终于抵达沪城新客站。
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停在新客站附近。
电线杆子下,刑洋的儿子邢杰超站在出租车边。远远看到他爸和表妹过云从随着客流出站,立刻迎了上去。
“爸,我来拿。”
邢杰超一把拿过刑洋的行李袋,作势还让过云从把背包也给他。
“谢谢,包不重,我自己背就好。”
过云从婉拒,刑洋一路上就差把她易碎的瓷像供起来了,看来把这种精神通过电话传也给了邢杰超。
不至于。
真不至于到此地步,她可以确定自己的伤势在迅速好转。
过云从不想在街头推推扯扯,直接转移话题。
“表哥,你快带路吧。听说今天舅妈会做鸡白切鸡,我都惦记一路,火车上真没什么好吃的。”
八月末,过峰的朋友楚爱军先一步回国。
刑洋开始有些不安,主要是人生地不熟且语言不通,好在楚爱军给安排了一位临时翻译朋友。
很快,刑洋就懂了什么叫做语言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