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捂着脸,满目不可置信。
这个说话做事从来温柔细腻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疯狂和阴暗的时候。
八阿哥坐在了当堂的太师椅上, 八福晋哭着跑出了屋子。
他脑海里反复翻腾着八福晋的话,觉得可笑却又凄凉。
若不是因为心中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何苦把事情安排的那样曲折。
不过是不希望她有事。
隔岸站在冰天雪地里尚且希望她那里温暖如春。
卑微又可笑。
为什么就没有早一些遇见, 若不然何至于在此如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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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猩猩毡帘, 鲜红又厚重, 小丫头穿着葱绿的比甲挑起了帘子,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琪琪格的脸上。
屋子里陌生又奢靡的暖香从帘子缝隙里钻进来。
琪琪格没来由的挺直了脊背。
仿佛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和姿态在这些人的眼中是不复存在的。
有人挑起了帘子出来。
姑娘穿着银红色的褂子,生的娇小玲珑, 满是女子的娇弱美好,笑盈盈的道:“姑娘来了怎么还不进去?主子在里头等着呢!”
琪琪格勉强的笑了笑道:“这就去。”
她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像是在一刹那间摒弃了所有的前尘往事,走上了一条全新又未知的道路。
她才十六岁,是公认的美人儿,又向来聪慧灵透。
就像那些人说的,只要长的美又聪慧什么样的男人迷不住,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
这些年老色衰的上位者又凭什么能赢过她?
正厅里挂着大幅的山水图,珍珠帘子在天光下五光十色,团花的毯子厚重又绵软,踩上去悄无声息,夏日的牡丹花却开在了深秋,层层叠叠的花瓣渲染着陌生又好看的色泽,水缸里鲜红的鲤鱼欢快的摆了摆尾,黑漆螺钿的斗柜上勾勒着她所不懂的图画。
这个世界富贵又陌生。
丫头示意她停下来站在了落地隔扇旁。
正对着的天青色帐幔绣着点点的缠枝花朵,比她身上的衣裳料子似乎还要贵重。
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袖子,丫头从里头进来道:“姑娘进来吧。”
下头的人举止也格外雅致,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踩着陌生的小碎步进了里头。
南边的炕上设着姜黄色妆花的坐蓐和靠枕,上位的女子梳着家常的小两把,乌黑的发髻上簪着一朵鲜活的牡丹花,穿着月白底绣牡丹的旗服,慵懒的歪在炕头。
外面的光照进来,那女子眉眼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闪烁不定。
耀目的叫琪琪格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