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四年预料中欢喜的新年并没有到来,最终迎来的是太厚的甍逝。
家里有条不紊又迅速的换了各色陈设,该挂的白布也挂了起来。
明嫣抱着手炉看着外头的漫天飞雪,低低的叹息道:“天这样冷,跪在地上哭灵不知道要受什么罪。”
容嬷嬷低声道:“宫里也是有些法子的,不至于冻坏了腿脚。”
明嫣淡笑了笑,转身道:“我去见见福晋。”
福晋的屋子里该撤的也撤了,正坐在炕头喝药,宝娟小声道:“您就说卧病在床,去不了,宫里头娘娘们也会体恤您的。”
福晋身子不好,自己知道,若是跟着太后的丧葬来回奔走,非去了半条命不可,她也不想去。
丫头道明嫣来了,福晋放下药碗示意宝娟端出去,沾着嘴角淡淡道:“叫她进来。”
帘子一打起来,穿着一身素服的明嫣叫屋子里几乎一亮,福晋的眼皮跳了跳,明嫣行了礼,急切又仿佛十分关心的道:“听说福晋身子不好,不若这次还是不要去了,我替您吧?”
明嫣热切的看着她,就如这话里说的那样,去了外头众人都见不到她,真的以为她被明嫣替代了。
她如何能叫这贱人如意?
她抬了眸,轻蔑的道:“不必!”
这漂亮的眼眸里的光华迅速退去,仿若熄灭的灯火。
福晋莫名的觉得畅快起来。
明嫣起身告退,漫步在漫长的游廊上,外头是鹅毛大雪,她唇角的笑意冰凉又妩媚。
灵柩在后宫中停灵三日后移至西华门外殡宫安厝,王爷,公主,福晋内务府命妇都往殡宫恭迎。
众人跪在冰凉的蒲团上举哀祭酒。
明嫣前头跪着的福晋在宽大的丧服下越显得单薄又瘦弱,满天飞雪像是在哀悼太后,又同样是福晋的劫难。
何况现在才刚刚开始,之后还有初祭,大祭,月祭等大礼,每一样都不会轻松。
上首的太监高喊着“行礼”,明嫣用帕子掩着嘴跟着所有人一起哭的肝肠寸断,嘴角的冰凉也一并掩在了哭声后。
体弱多病的福晋又能撑多久呢?
一柱香后,太监喊一声起,众人起了身,往偏殿里去休息。
里头造的温暖如春,小红泥炉子上姜茶突突的冒着热气,大家喝着热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说话,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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