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崔莺眠的眼波里掀起一股轻盈的细浪,显然熏熏然有了醉意,她偷偷靠近贺兰桀,吐气如麝:“今日怎不见那位傅侍郎?”
贺兰桀心头顿时吃味:“你想见他?”
崔莺眠笑盈盈点头:“许久不见了,傅侍郎可还安好?”
户部侍郎的皮相,算她生平仅见的绝顶。贺兰桀虽然也俊,但不是一挂的。
男人同女人一样,环肥燕瘦,各有风情,看腻了这个,偶尔看看那个,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看看而已,她又不会有邪念。
贺兰桀这也会吃醋么?
他心情不佳的样子,口吻冷淡了点:“他没过来,在宫里内庭调取物资。 ”
越说越酸溜溜的,那股醋味儿都快冲出来,弥漫整座蓬莱岛了,崔莺眠不愿跟他计较,目光看向贺兰桀身后的李全,李全偷偷地在唧唧直笑,也不知笑个什么。
“那行吧,下次有机会,总能见到。”崔莺眠不无遗憾,感叹道。
丝毫没留意到,身旁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寿宴进行到一半,贺兰桀因为无心饮酒,将酒水泼洒在了身上,起身先告辞,要去更衣。
崔莺眠是看着他走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路也那么别扭。
贺兰桀一人离席,沿着湖面上的走廊踽踽而去,走出蓬莱岛,那边丝竹管弦,乐音丰盛,贺兰桀回头一看,灯火璀璨,搅碎在水影里,如鱼鳞般细密。
可是他走了这么久,她都没来寻自己。
崔莺眠是真的没感觉到他生气了吗?
她很过分,他从来不会盯着别的女人看那么久,而她,却被别的男人皮相所引诱。
皮相不是很肤浅的东西么?
承认在她心里,他的分量远远不足,比不上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不难,可是,哄一哄总该会吧?
她每天在他面前表现得卖力,他以为自己在她心里还算有点地位的。哪知道经不起一点儿试探……
贺兰桀很是不快,一脚踢飞了脚下的石子,啪——石头飞出一段弧线,打落在初发新芽的树干上,峭楞楞的树影摇动着,恰如他此刻那乱糟糟浮在半空之中悬而不下的心。
“皇兄让臣弟好找。”
贺兰桀一扭头,树下立着一个人,绿袍墨发,笑吟吟负手而来,手中勾着一只半满的酒坛,正是海昏侯。
贺兰桀无心与他插科打诨,转头就要走,海昏侯再一次叫住了他:“皇兄这是怎了,看到臣弟反而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