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听到崔莺眠唤自己,还没回答,她就又哄她道:“我是娘亲。”
初月却想起海昏侯叔叔曾经说过的,这世上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娘亲,就像他的娘亲是王太后,独一无二。所以,娘亲不可随便乱认,虽然被诳了几次喊“父皇”,“娘亲”两个字却没有顺从地吐出口。
崔莺眠察觉到身后两道视线盯着自己,不自在地垂了眸光,遗憾地道:“初月,你出生时起我就没见过你,你肯定已经忘了娘亲了,不过没有关系。”
她握住了初月的两只小手,将她从躺椅上抱起,亲了亲初月粉嫩嫩的小脸蛋,“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
她抱初月到贺兰桀面前,屈膝行礼,“圣人,太极殿我们不便久待,初月醒了,我带她回去了。”
贺兰桀一瞬不瞬,那目光,似打量,又似端详深思,崔莺眠愈发不敢久待,少顷后贺兰桀缓缓点头,“嗯。”
崔莺眠只想快点儿走,临了却停了一停,道:“圣人,初月之名只是乳名,将来她的大名,还望你定夺,她已经三岁了,我想早点儿为她定下来。”
贺兰桀笑了下:“你决定就好,不必问过我。”
崔莺眠听不懂他话里深意,男人不是最在意这个么?还是说,其实他心里已经在怀疑?
她没多想,将一切的情绪都掩盖深藏得好好的,不动声色地从太极殿中退出,抱初月回承清宫。
回承清宫不过短短一段路,中途崔莺眠就有点儿抱不动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抱小孩儿,初月虽然还小,但已经有点儿沉了,抱一会儿尚可,走了这么久,还望不到宫门,崔莺眠不免泄气,暂将初月交到泻玉手里,由泻玉抱着,主仆一行几人迈入了承清宫,衣影消失不见。
从折角,太后与剪春凝然目睹着这一切,剪春知晓太后心头怀疑,便问:“太后可要立刻上前将崔美人拿来审问?”
太后声音愠怒:“崔氏已恢复记忆,自知是崔莺眠,将来得回明懿皇后的封号是迟早的事,哀家还没有那么权力,对她正面下手。”
缓了一下,她的心情恢复平静,拂了拂手,叹道:“圣人的这档子事,哀家管了太多,已经不想再管了。何况要验皇后的身,只能将她的裳服扒开,有辱国体,更失尊严,昔年她还是东宫一个小小的侍婢,哀家便动她不得,遑论今日了。”
“剪春,哀家不愿再抵触存恤了。”
剪春听到太后的叹气之声,心头明了,太后这时妥协,是顾虑到母子情分。
毕竟……
崔莺眠带初月回承清宫,才算松了一口气,“初月,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看的衣裳,你过来看看,喜欢哪一件咱们就穿哪一件,先泡个澡,把身上征尘洗净,洗得白白香香的,咱们就穿好看的小裙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