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 也是在赵王府中,海昏侯野心勃勃地开诚布公:“臣弟要王太后入主西宫,真正要两宫太后并驾齐驱。皇兄是知道的, 臣弟已经不能享有天伦,对皇兄绝不会是绊脚石,但臣弟之母, 原本就是先帝厚爱的宸妃,因臣弟之过失, 流于东海国受苦几年,臣弟为人之子,这种心情皇兄一定能够有所体会,臣弟只要母妃的尊荣, 还请皇兄宽仁大量, 宥恕我母罪过。”
他所要的, 是宫中有两宫太后。实话讲这超出贺兰桀的意料, 他并没有当时答应。
海昏侯话语停顿, 满脸写着诚恳:“皇兄今日又来,可是想好答复了?”
贺兰桀负手:“初月呢?”
海昏侯扭头吩咐:“姜诚毅,把初月抱来。”
姜诚毅去,将初月抱上前,小小的娇儿,不哭不闹,睁着圆溜溜的葡萄大眼睛望着两人,海昏侯笑着上前,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哄道:“唤人。四叔怎么教的?”
初月困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很是奇怪,眼睛像着了火一样盯住自己,初月有点怕生,可还是听话地喊道:“父皇。”
初月才三岁,说话含含糊糊的像漏风,但声音格外清甜软糯,能瞬间击中人心,贺兰桀眼眶微热,上前欲抱她。
姜诚毅严防死守,戒备周密,然而海昏侯却道:“给圣人抱。”
贺兰桀心弦轻震,没想到贺兰尧竟会大方地将初月给自己抱,他暗忍激动,慢步上前,朝初月张开两臂,“初月。”
姜诚毅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初月送入他怀中,贺兰桀伸臂接她入怀,小小的,软软的一只,可爱伶俐的女儿,肌肤如雪,眉眼像自己,鼻唇像她的母亲,这居然是眠眠为自己生的孩子,他们之间原来早已多了一分血脉的连接。贺兰桀再也无法按捺,低头去,恨不得亲她一脸,可怕初月认生哭起来,第一次见面,他只好矜持一些,从怀中掏出一只可爱的木风车,送进她的手里。
初月很感兴趣,黑黝黝的眼珠清亮无比,拿起木风车,鼓起滚圆的腮帮子,朝风车一吹,风车转了转,又停了下来,她握着那只风车,使劲地吹。
不过依旧收效甚微,这令初月感到有些沮丧。
贺兰桀笑道:“得找个有风的地方。”
他抱初月到墙根,正南北通有一条窄窄的巷口,一缕风从巷子中穿过,带动着风车骨碌碌转起来,初月惊奇地看着,脸颊两侧纤细的绒毛也轻轻拂动,鬓丝飘到了贺兰桀的鼻尖上,带来一股柔软的痒。
姜诚毅几乎立刻要上前制止贺兰桀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但被海昏侯拦下,他神情不解,海昏侯笑道:“抱过了又香又软的女儿,才会愈发不舍。”
他们的胜算才会更大。
初月是身揣妙法的小小宝藏,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看那一大一小两人在巷口吹风车玩,从没见过坚冰融化的景象,海昏侯不禁也有点儿感慨,“姜诚毅,你相信父女天性么。”
姜诚毅缓缓摇头:“没有这么神奇的事儿。末将只相信,谁待我好,我便还报谁,初月心里一定更偏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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