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桀顿了顿,伸手接过她的帕子,看着她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只是咳得厉害,一晃便将瞳孔中未能销声匿迹的泪痕给呛了出来,他难堪地再次转过脸,将喉咙里的痒忍了回去,哑着嗓道:“你先回承清宫,我一会便去找你。”
崔莳乖乖地点头,轻轻“嗯”一声,又觉得规矩不甚好,启唇说道:“我等着你。”
她弯了眉眼,从那精致细腻的眉眼中,流露出别样的风情来。
贺兰桀微微呆怔,虽然只是暂别一刻,却觉得无论如何也看不够她一般,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人!
他突然不想走,再一次将她搂进了怀里,抱住她,亲吻她的脸,滚烫而雄浑的气息一缕一缕地直往鼻腔里钻,崔莳的脸蛋很快更红了,不着痕迹地抗拒着。
贺兰桀如梦初醒,略松开她,歉然道:“对不住,我忘了我……咳咳,我先送你回承清宫。”
承清宫在太极殿右后方,步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已,眼下也是顺路。他朝前命令道:“起辇。”
御辇抬着圣人和新晋的崔美人一路往承清宫而去,李全连忙弯腰拾起拂尘跟上。
一路上崔莳都感到极其不自在,因为不用看也知道,身旁那两道炽热的目光犹如生了胶般瞬也不瞬地黏在自己身上,烫得她浑身发麻,对方偏又是圣人,崔莳不敢与他对视,小手紧张地在底下绞着。
绞了没两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了。
崔莳更加紧张。
他的手握住她的,紧了紧,随即又捏了一下。
她的脸颊开始发胀,彤红的,像个熟透的果子,恨不得教人咬下一口来。
贺兰桀没有咬,他只是望着她不停地笑。
御辇停在了承清宫,贺兰桀抱她下来,崔莳浑身不自在,头皮紧绷,不敢看他,贺兰桀搂住她腰,低低地道:“一会就来,莫怕。”
“嗯。”她不安地眼睑直颤,轻轻回应。
将崔莳暂时留在承清宫,贺兰桀转身立刻回返太极殿,李全也三步并作两步地飞也似的跟在他身后。
一入太极殿,贺兰桀便大声道:“太医留的药呢?”
李全连忙道:“在炉子上,老奴给圣人煨着的!”
先前南宫太医看了圣人的身体,说他着了风寒,本无大碍,几贴药下去就好了,偏偏圣人固执得像头蛮牛,硬是不肯喝药,也不知为什么同身体过不去。李全不敢触他逆鳞,往日也不好多劝,只将药日日煎着,方便哪天圣人回心转意要喝可以随时取用。
今日是终于要喝药了,李全手脚并用地去替他将药端过来,用碧玉小碗倒了一碗,汤药熬得浓,散发着阵阵苦味。
贺兰桀端起来便往嘴里送,烫得龇牙咧嘴的,李全连声道:“圣人,慢点儿,慢点儿,不着急……”
贺兰桀缓了缓,有些尴尬地低头吹起了药汤来,这才将一小碗的汤药喝完了,喝完了,又道:“再取一碗来。”
李全更是吃惊:“圣人,这药可不能多吃,还是要遵照太医嘱咐,一日三碗,得分三次服用。别说这用量了,就算是天时地利也有讲究的,不然病可就难好。咱不着急,多喝几次,准能好得利索。”
贺兰桀听他在这儿吹牛,头一遭竟然不觉得烦,挥手道:“不喝就罢,朕去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