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你不可有事,你怎么可能……”
“殿下!”
又是一根烧断的房梁塌陷下来,笔直地撞向贺兰桀的脑门。
时已黄昏,夕晖半天,东宫的烈焰犹比胭脂山上滚烫如岩浆般的火烧云还要浓烈。
黑烟弥漫,到处都是惊呼声和救火生,水一桶一桶地泼在火焰上,不知疲倦,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下。
鹿鸣清急促地向前一扑,将贺兰桀整个人推出去,腿被塌陷的梁柱压住。
他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贺兰桀一怔,“鹿鸣清!”
他箭步上前,一臂打开继续朝鹿鸣清身上压去的着火的木梁,将他身上的梁柱搬起:“出来!”
鹿鸣清得以脱身,这时,皇城兵马司的人全都找了过来,鹿鸣清的腿已经骨折,他勉力在两人的支撑下起身,随即越过太子下了一道命令:“将太子制住。”
贺兰桀愣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狠戾:“你敢?”
但皇城司的人还真敢。
火势太大,徒留下去,于储君性命有极大的危险,事急从权,便是犯上,也必须保证最小的代价。
“殿下,你已经找了,崔娘子不在这儿!”鹿鸣清大声道,“放弃吧!”
不,他怎么能放弃,他还没有找到崔莺眠!
贺兰桀要挣扎,但架不住皇城司的人越涌越多,他今日,杀黄罴,疾驰回宫,夺宫门,又心绪失常的情况下在火场当中扒了这么久,力有不逮,被鹿鸣清的下属很快桎梏住,贺兰桀怒目如血:“松开!鹿鸣清,你敢!今日之后,我必杀你!”
鹿鸣清闭了闭眼,不顾腿上的疼痛,皱眉道:“杀便杀,只要保住殿下的性命——”
他做了一个手势,令皇城司的人将贺兰桀押解,推出火场之外。
贺兰桀几乎是被拖着出寝殿的,这时的倚梧殿已被烧得只剩一座框架,他仍未死心地在挣扎,与皇城司搏斗,然没有挣脱,他身边的人越围越多。
希望越来越渺茫。
“眠眠……”
他望着那仍在火势飞扬,舔舐周遭一切的那片废墟,眼底细碎的晶莹慢慢剥落。
终于,火扑灭了,人也累得疲惫瘫倒在地。
不见了火星,只剩无数烟气还在废墟之上不断地腾起,被风吹出无数形状。
皇城司的人放开了对贺兰桀的钳制,他几乎软倒在地,但很快,贺兰桀撑地爬起,没有任何思索地一头冲进了倚梧殿。
“眠眠!”
所有的陈设几已被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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