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了一场重复的噩梦, 梦中她想尽办法,甚至包括将自己流放到国外,远离桃慎行,以此来改变那悲惨的结局, 可是到了最后, 一切还是脱离了掌控,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让人绝望, 她甚至起了跟随桃慎行而去的念头。
活着干什么呢?最爱的人死了, 最亲的大哥深爱着她的母亲,而她是害死母亲的间接推手。这些年桃千行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桃谨言吧?想起她是怎样在十五岁的花样年华,因为生下她这个孽种而殒命,想起这个孽种的父亲是如何害死了他的亲弟弟。
妈妈,你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让我有机会毁了这个家?
眼睛干得厉害,原来真正伤心绝望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她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躺到了地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微微的光芒,那是桃慎行给她贴的星星贴纸,白天吸收了光线,晚上就会发光,有时候会亮一整晚。这些星星照亮着她的整个少女生涯,如今星星犹在,而送星星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躺了多久,明明还活着,可是神魂仿佛都已经离体,感觉不到这尘世的一切了。
她翻了个身,疲惫地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她不想理会,只想就此阖眼长眠,然而那东西锲而不舍地震着,像是极力要把她从悬崖边上拽回来。
她伸手摸了下,摸到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原来是她的手机。震动倏然停了,她眯着眼睛看了下,有几十个未接来电,而手机的电量已经到了红线。她正准备把手机丢到一边,手机却再次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已经给她打了几十次电话的人。
她混沌的脑子一时没认出是谁,手却下意识一滑,按下了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男声:“谢天谢地,桃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还好吗?”
桃小闲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对面的人似乎窒息了片刻,这才道:“我是第二喾,还记得我吗?”
她把手机拿远了点,屏幕上明明只有“大佬”两个字,第二喾是谁?
“桃子?”第二喾没听到她的回答,声音更轻了,仿佛生怕会吓着她。
桃小闲听着,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第二喾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过滤网,遥远又模糊。直到手机想起嘀嘀嘀的电量提示音,她才忽然记起了这个名字。
她坐起身,对着手机道:“你是第二喾?”
对面怔了怔,跟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是我。”
桃小闲心中蹭地冒出一团怒火,短时间内就蔓延至全身。郁结已久的伤心和绝望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第二喾,你这个混蛋,你答应过要保护我二哥的,为什么我二哥死了,你还活着!”
说完她便哭了起来,这一哭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不是失声痛哭,从第一声出口,就是哑的,听起来就像受伤的小兽在低声嗥叫,又压抑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