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彤和学委约好了一起克难攻坚,到了教室才收到对方消息说临时有事,周彤算了会儿题实在写不下去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寝室,余光瞥到窗外站着的身影。
他身量很高,单手插兜站在阳台,站姿和他人一样透着股懒意,不知道在看什么,微微侧首,露出面部优越的线条,再加上肤色冷白,被光影映得朦胧,给人一种清泠泠的感觉。
午后的秋日一点也不晒,照在他身上,连每一根发丝都染着光。
他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
只是这束光茕茕然矜冷孤桀,没有温度。
周彤知道自己不该去打扰他,也不太敢去打扰他,但终究是私心作祟,占了理智上风,让她迈出了那一步
陆同学,我可以问你一道题吗?周彤小心翼翼地问。
陆北炀人挺野的,经常和后排那些人混在一起,学习照样很好,是年级里拔尖的那种,平时班里的人遇到疑难杂题又遇上老师不在,不少人也想到过这位学神,但大多都望而却步,因为不敢。
周彤想到那次大课间,因为下雨天全体在室内做操。周彤站了会儿,听到后面传来窸窣的笑声,同桌扯了下她的袖子小声提醒,例假来了,灰色运动裤上一团显眼的褐色。
坐在她后斜对面的男生似乎刚睡醒,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踹了下前桌让别吵,然后随手捞起校服扔给窘迫尴尬的她,谢谢还没说出口,男生已经偏过头继续补觉。
陆北炀不怎么穿校服,只是随意塞在抽屉,偶尔用来应付一下汪主任。
后来周彤把校服洗干净后还给他,陆北炀什么都没说,耷拉着眼皮瞥了她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话,点下了下头继续睡。那天放学是她值日,她在垃圾桶发现了那件校服。
不管怎么样,陆同学对她至少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吧,周彤想。
果不其然站在阳台的男生看着她,嗓子里发出一声散漫的嗯。
周彤耳朵红了下,把手上的纸笔递上去,陆北炀太高了,本子被遮了大半,她踮起脚还没来得及细看,男生握着笔画了几下就结束了。
周彤接过他还回来的本子,看到上面只写了两个算式,简略到只有∵ 和there4;
连接AB做辅助线,再把a的值代入F(x)化简。
周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以为他会继续,男生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别处瞥了眼,半晌后收回,懒声:还有什么事儿吗?
他那双眼漆黑如墨,眼尾微扬,看人时漫不经心,透着股薄情疏离,周彤脑子里浮现出他拖着腔调,骂那群男生傻逼时桀骜又慵懒的模样,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那几个字:没了,谢谢。
周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走廊迎面走来另一个女生,周彤没怎么在意地转身,听到男生率先开口:你来了?
不同于刚才的倦懒,声音很有质感,好像还带着点笑意。
周彤顿住了脚步,居然还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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