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见他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禁又愤恨又气恼。于是她只将袍子一撩,坐到了那只描金绘彩莲的束腰六脚圆凳上,将头扭到一边儿,气哼哼道:“不必了,殿下。饿死事小,失节为大。”
朱辞远听了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懂什么叫失节呢,他倒是很想她失节于他的……只是这些话他却是不敢说出口的,如今才知道这小丫头惹恼了,是很不好哄的。
他笑了笑,见锅中那羊肉片儿已褪了颜色重新飘到了滚沸的汤面儿上,夹起两片儿,往掺了辣子的芝麻酱中一搅,他起了身,递到怀恩嘴边儿。
怀恩闻着香味儿,鼻头耸了耸,腹中的馋虫便蠢蠢欲动。她却硬撑着将脸儿又别了别,硬是不敢回头看朱辞远一眼,她想着再撑一会儿,这般便吃了可太丢脸面了,等他多哄自己几回,再吃也不迟。
孰料她却听朱辞远遗憾地说了一句:“那便也不勉强了。”接着那香味便离自己愈来愈远,她忍不住扭回头来,怒瞪了朱辞远一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于是当羊肉再递到她嘴边的时候,她便不情不愿地吃下了。
她在嘴中嚼了几个来回,这才心满意足地咽下了,唇齿间还残留着余香,她忍不住咂了咂嘴。
她意犹未尽地看向朱辞远,拿嘴往铜锅处努了努,示意他再夹些来,朱辞远倒也从善如流,于是怀恩在朱辞远的伺候下,吃完了两大碟儿羊肉,一碟儿冬笋,还有一盘子豆腐。
怀恩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本能地往后一移,这才想起来自己坐的是个圆凳,此时已然反应不及,正惊慌失措,却跌进了一个人怀里,她刚稳住身子便欲挣开他,却被那人搂得更紧,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吃了我的暖锅子,可就不准同我置气了。”
怀恩想张嘴顶一句什么,却想才饱饱地吃了一顿人家的暖锅子,此时不好翻脸不认人,当真是吃人的手短,她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反正自己这番腔调也拿足了,倒不如顺手推舟一次,于是她噘着油嘟嘟的小嘴儿,眼皮儿一抬道:“你既知错能改,咱家也不是刻薄的性子。”
这倒是十足十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派头。朱辞远只是笑捏了捏她的小手,这才松开了。
怀恩话一出口倒是有些后悔了,想想自己真是被他拿捏了,又是金子又是美食,自己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一定要早早离了这是非地。
“只是殿下要答应我,日后不许派人跟踪!”
若是她当日去见的是郑贵妃或是朱承昭呢,她真是不敢想。
朱辞远叹气:“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胡作非为,若非你总是惹事,我又何苦要派人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