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盆剪完,王彬凑上去小心地劝道:“娘娘,今夜风寒露重的,看着半夜里或许能落场雪……”
郑贵妃将眼从腊梅盆景移到他面上,冷冷瞧着他。王彬吓得住了嘴,可想想白日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杨英来找自己,话里话外都是传达皇帝的意思,让他们这些奴才在娘娘面前说说情,于是便又舔了舔嘴唇接着劝道:“娘娘,陛下都连着来这儿大半个月了了,回回在外面等上一两个时辰,奴才都被陛下对娘娘的情意给感动了,娘娘可见见吧,奴才瞧着陛下这几日又瘦了……”
郑贵妃听了心里酸涩得厉害,却也只扔了剪子,“不见!熄灯!本宫要就寝了!”
云纹纱罩灯被一盏一盏地剪灭了,伺候的宫人纷纷退下,寝殿里霎时黑了,静了。忽然一道人影从外头推了支摘窗跳了进来,郑贵妃大骇,惊叫出声,皇帝朱彦清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晚娘,是朕。”
郑晚娘这才安定下来,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只拿手肘推开了他,要去重新把灯点上。
“别点了。不是要睡么?”皇帝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
“那你出去。你出去我就睡了。”郑贵妃收回了手,坐在金丝楠木雕莲花的拔步床上侧过身去。
皇帝凑了上去,“你瞧瞧我吧。我最近吃不下饭。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皇帝大约也就对着她才会偶尔流露出少年时的恪纯和真挚。
郑贵妃只拨弄着床帘上坠着的镂空银香球,不理他。
皇帝见她不理自己也不气馁,又朝贵妃挪了挪,“那让我瞧瞧你吧。瞧瞧你最近是不是又美了。”
郑晚娘受不了他没脸没皮的哄,啐了他一口,“你三十七了!又不是十七!成日里不正经。”
皇帝见她松动了,拿唇去碰她的发热的耳垂,“是,晚娘教训的是。可你耳朵红了,你也不正经。”
晚娘拿眼瞪他,“你这是嫌我老了!”
她要比他大上五岁的。
皇帝又转到她的纤白的脖颈,轻声呢喃:“晚娘,我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