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要在这汪洪流里溺毙,几声响动让她惊醒。怀恩茫茫然抬起脸,怔忪了一会儿,却发现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而朱辞远早已不在书案后,而是走到了那道隔开了净室的珠帘旁。珠玉的碰撞声中,他撩起了一半珠帘,没有看她,只稍稍偏过头,负着手,背影挺拔又肃然。
“跟进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怀恩怔怔地看着袖子上的泪痕,她竟然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待怀恩进去的时候,燕居袍已经搭在了架上,朱辞远身上只剩下了件单薄的如意纹寝衣。而一旁是宽阔的香柏木浴桶,桶中白气弥漫得恰到好处。
一股不祥的预感蹿麻了头皮,怀恩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再想逃走,已是不能了。
……
整个人被禁锢在了墙角处的一隅之地,头上的黑色圆顶双拱帽挣扎间掉落。柔软散落下来的青丝,被反缚在身后的双手……烛火映在她惊恐而惶惑的眼中,也烘软了那明明怕得有些颤抖却非要撑着一口气紧紧绷直的身子——何处不可怜。
“晚了……哭也没用。”他捧起她的脸庞,小心地擦了擦她颊上的残泪,带着微不可察的叹息。他手上的动作仍然很轻柔,言语间却是再无回旋的余地。
那一刻,朱辞远是真的想过,他要这内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怀恩这个人。囚禁也好,藏匿也罢,这是她应得的——谁让她那么不知死活地背叛自己呢……不是她的错,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对她太纵容太温柔了。
知错要改。
作者有话要说:
【1】贴里,形制与曳撒相近,明代内使服饰的一种。本章及后文的服饰描写均参考撷芳主人的大明衣冠图志,后文不再一一标注。
抱歉让小可爱们等了这么久,因为考试和之前眼睛不舒服的缘故耽误到现在,所以补偿大家一下,开文前三天评论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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