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天不回一句话,他都能从早说到晚。
正想着,白玉鳞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递到她跟前,“给。”
“哈?”又好气又好笑,“你买这么多干嘛?”
“我不喜欢他的招牌。”白玉鳞如实回答,“想让他早点滚。”
江莲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从最上头拔下一串,待她挑完,白玉鳞随手将剩下的全部丢到街边肆意堆着的稻草垛里。
“你好浪费哦。”
“稻草找稻草垛,垃圾扔垃圾堆,你想要的都拿在手里了,那剩下便是不想要的。丢掉不想要的东西而已,谈何浪费?”
要说指桑骂槐,江莲觉得白玉鳞比自己专业,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字,绝。
他们俩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直溜达到只剩下一两个打更人敲着锣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几乎都是江莲在说话,白玉鳞时不时应一声。
“你说天下太平,太平给谁看呢?”
“那月亮在人们仰望它的时候有没有向往过人间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啊……”
“你不想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没来吗?”
原本的自言自语突然被打断,江莲才发现旁的人被落在后面,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狭长,黑色的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江莲莞尔一笑,“你知道吗,我本以为人间就是沟渠。后来我发现啊,原来明月就该高高挂在天上,任何角落都能照到,却不属于任何地方。”
她是最初看见月亮的人,恰好她看的那天,月光格外明亮,一眼照进她心里,从此对月光有了向往,想追逐月光的方向。
她顺着月光看到人间,才知道人间竟这么好看。
她由此爱上月亮,爱上了被月光照耀的人间。
后来月亮不再明亮,月光被人遗忘,人间不再美好,她也成为了月亮。
“我不是不喜欢人间啊,是不喜欢有我在的人间。”
“都过去了,过去了。”
过去了…吗?白玉鳞盯着似是被渡上层银霜的地面,抿着唇再没吭声。
哪怕她多问一句都好,直言不想知道都好,可她却说过去了。
所以他生生将另一个问题咽回去,是不是那天来了,结果就不会一样。
会不会他早点碰见她,站在她边的人就会是他。
背在后的手指快被他捏碎,江莲忽地走到他面前,偏着头,“白玉鳞,我想吃糖葫芦。”
“好。”他笑着放开拧在一起的手,却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