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无相开始怀疑自我,纠结那个“能行不能行”的问题。
容茂鹤倒在躺椅上瞅了半晌,见他徒弟坐卧不宁地望着大门口,开口呛声道:“这臭小子无事也不来寻你,还留着他作甚!”
念无相不说话,只当是没听到容茂鹤的声音。
容茂鹤道:“我听说,他今日一大早挂着满面笑容,从山上一路笑到山下,然后窜进了罗汉堂,呆了个把时辰后,急匆匆地上了后山,如今还没出来。”
念无相:“……”
你这不能是听说吧?你怕不是跟踪去了?
念无相怀疑的目光落在容茂鹤身上,搞得他很不自在。
堂堂一派之首,传出去尾随禅宗佛子像什么话?这不就相当于凡间的丈人爹尾随姑爷嘛?
这不行,掉分子。
容茂鹤这么想着,轻咳一声道:“还不去瞧瞧?坐在这里等,你等到吃席那天都等不来他。”
念无相:。
他有点明白容掌门为何会跟他师父弥严上师快速混在一处了。
这俩人,都爱极了摆席。
念无相得了师父应允,飞速就往禅宗后山上赶去。
这地方,弥严尊主也曾带他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年纪小,他心思又全然放在寻找谷粒的残魂一事上,对山路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只依稀记得,弥严尊主提过,后山那位老祖宗要见他。
结果哼哧巴哈地费劲上了山,老祖宗又不出来见他,只从黑漆漆的山东里传出一声叹息:“时也命也,便随造化吧。”
一挥手,让弥严尊主又带他下山去了。
因此,正儿八经算起来,这还是他有意识有思维地头一次进山里来。
念无相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周围静谧,只剩下不知藏身在哪处的老鸹传来的“哇哇”叫声干扰心神之外,林中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
也确实,这些树身子一棵挨着一棵,几乎像连体婴孩一样长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有风透的进来。
念无相下意识仰头,几十米高的树身在最高处变得稀疏,枝叶虽然繁茂,倒也稀稀拉拉能透过一丝光线照进来。
最高的那棵树枝头上,赫然站着一个和尚。
那和尚姿态实在算不上好看,像个猴一样一手抱着树,一手反手置于眉眼之上,遮挡住漏下来的光线,将眼神放向遥远的西方,然后欣慰又诡异地大笑起来。
念无相:“……”
幸好周围没有别人。
念无相叹息,对着那树梢轻声道:“谷粒,上面危险,你下来。”
他不敢太大声,生怕这人一不小心脱手了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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