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耽搁半晌,各自心怀鬼胎。
视线交融的时间过久,难免透出些局促来,谷粒率先将头扭向另一边,念无相眸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寒潭清水一般的眼眸便加重了几分幽深。
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他那只负在背后的手下意识重复起惯性动作。拇指与食指反复轻捻中,心绪试图宁静下来。
念无相率先打破这种沉默。
“施主说不能白白浪费机会,可是有了什么想法,与衲僧但说无妨。”
谷粒提起正事可就来劲了:“我有一新研制的符咒,威力惊人,若用在琼花剑身上,效果一定很好看。”
念无相似有疑虑:“施主果真想对他出手?”
谷粒一愣,才转过弯来。念无相这是误会她要与琼花剑剑威硬碰硬了。
她起了逗弄和尚的心思,巧笑倩兮:“如何?本符师力作,佛子觉得可有一战之力?”
念无相秒答:“你怕是不行。”
谷粒没想到这和尚说话还能更气人,分明已经牙根痒痒,却还是捧着一张笑脸,嘲讽似得激他:“我不行,佛子如今跌落到玄珠境,恐怕也不太行。”
即便是一个和尚,对“不行”二字也是敏感的。
念无相的眼神莫名地镀上一层危险色,他分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谷粒却好像被凶狠野兽围困一般,脚下不动声色退了一步。
念无相视线转低,放在谷粒脚上,垂眸轻笑起来:“若你觉得此事势必要为,玄珠境也可一试。”
这是要帮忙出手的意思?
谷粒觉得这句话很不念无相,这和尚本性凉薄,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伎俩。
念无相见她不语,清朗问道:“还有什么顾虑,可一道说出。”
谷粒挠了挠头,见和尚满面诚挚之色,大有“只要她放话就闯进刀山火海”的势头,也不好再暗自磨牙。
她轻咳解释:“佛子高看了,我一个固元境小小符师,可没有正面对刚归墟境剑修的志气,符也并非您理解的攻击性符咒。”
念无相神色如常:“愿闻其详。”
“佛子想必也听说过,我鹤鸣山近年来被委托过不少宗门大阵建设,八大宗门各处的照夜阵便是其一。”
念无相点头:“天师道阵修擅防御筑底,有所耳闻。”
谷粒摸摸鼻子继续道:“方才提起的符便是我闲暇偶得灵感所作,可短暂与八大宗门内照夜阵链接。我给它起名为‘红炉点雪’。”
念无相似有所觉:“这符的用途是?”
谷粒笑得像个狡诈的小狐狸:“将所见所闻记录之后,广传各家照夜阵之上。”
这很阴损。
想象一下,即将入夜时分,原本是为了照亮行路的光阵上,突然上演一出“君子剑拜倒于合欢宗妖女裙底之下”的戏码,还如此闪耀,如此不堪入目却又引人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