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一边听一边看他,可棠明始终都没抬起头来。
和高中的他很不一样。
微低着头,轻摇酒杯,坐在包厢最旁边,下颌线紧绷,气质从最表面的开朗中生生透出股疏离。
江初月的心脏骤然一顿。
他竖起耳朵,极其认真地从赵泽远简短的讲述中拼拼凑凑,凑出他未参与过的棠明的这些年。
可他记得棠明不喜欢早起,不喜欢用功,每次总要向自己索要句亲昵的话语或者一个深入的吻,才肯乖乖读书。
棠明也不喜欢没日没夜地给自己找事做,他最怕麻烦了。得了奖也不会没有声响的,他本就张扬,最喜欢追着江初月问“哥哥厉害么?”。
怎么就是赵泽远说的那样了呢?
开朗却沉稳,优秀却低调。
……江初月觉得,他好像被照片骗了。
那些朋友圈透出来的好像不是他生活的小小一隅,而是他套上伪装后包着自己的一层又一层坚硬的壳。
不灿烂,不开心。
不是光芒万丈,潇洒自在,只是被时间和琐碎填满,被推着赶着,急急向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恰恰就是自己。
江初月的心脏像被人捏在手里,收紧又放开,反复的疼痛密密麻麻袭来。锋利的尖刀抵上滑腻的软肉,却不急着用刀尖,而是用刀背,一片一片地剐。
于是本来一刀能够结束的短痛拖成了长痛,他的心脏被凌迟,每一下跳动都鲜血淋漓。
仿佛一个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走出高考考场的那一刻猛然记起答题卡填错了。
十年苦熬,满盘皆输。
巨大的荒谬悔意骤然袭来,江初月也呼吸急促,红了眼眶。
“哎!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帅哥,来玩游戏呗!”学姐听了赵泽远介绍棠明的话,兴奋地提议。
众人附和,有人问她玩什么?
她脸上有点红,说:“你们有什么想玩的?要不真心话大冒险?”
话音刚落,棠明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声音很轻,可包厢里的人有意无意被他吸引,一时间安静下来。
他似乎知道江初月的视线牢牢钉在自己身上,突然抬头,直直看向江初月,“都是成年人了,还玩这么纯情?”
江初月愣住,怔怔听见他说:“这样吧,来比喝酒,看谁最先撑不住。第一名要和最后一名……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