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什么,在发现卡莱布已经在怀疑他是开膛手的瞬间做了决定:姨母的夫家斯宾塞家族,伸手到苏格兰场调走一个普通警察并不困难。
对,就这样要他远离伦敦,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自己和白月……
“我们会永远幸福……”榭寄生下亲吻着恋人的青年,许下了浪漫的诺言,却只有他知道“这更像是在麻痹自己”。
所以等走到那一步时,帕特里克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回避、他的“不去想”从来都无法要“那些”不存在:他有阴暗的想法,他能从犯罪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的内心填满了污浊,这种污浊不以他的“良知”所迁移。
当他受白月委托去找卡莱布的时候,两人共处一室剑拔弩张地谈话,卡莱布最后说出来结论的刹那,他几乎“油然而生了自豪感”。
“……所以,斯特林,不,我该说‘杰克’,对此你可以解释一下吗?”卡莱布站在他身后,定定地开口。
帕特里克当时没有转身,他听见这个名不经传的警察说出他这具身体另一个称呼的刹那,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伦敦有黯淡的一天,因为日不落帝国迟早面对日落,但是,它的血脉终究埋在了历史的肌理中。”他不去看也能想象到警察满脸的惊恐和决然,他却控制不住地因为“在自己手上发生过的事情”产生难捱的快意,“那些匆匆退场的妓(和谐)女……那些紧张着自己是下一个的贫妇……整个东区……苏格兰场……全英国甚至全世界……都会感觉到……”
他噙着笑慢慢转身,卡莱布震颤的瞳孔里映出了史上开膛手狂妄的真容:“终有一日人们回顾过往,他们会说,是我开启了二十世纪。”
警察举起枪:“你看不到二十世纪了。”
“砰!”
话音未落,男人的身体仰面倒了下去,帕特里克把枪收回内袋,在卡莱布身边蹲下,把他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合拢:“我不仅能看到二十世纪,我甚至能看到二十一世纪……”
他说着颓然瘫坐在地,属于开膛手的肆意笑容已然成了苦笑:“如果我真的放任下去的话……”
帕特里克全程非常清醒,所有的恶意都是他自己的思想,另一个灵魂安静地沉眠在那扇门后————“事实上杀了我也没用了,你终究会成为‘我’。”
他的良知还没变,只是多了别的东西————会不会是本就存在,只是最近醒过来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另一个灵魂的斗争,变成了良善的帕特里克和罪恶的帕特里克的斗争。
他处理尸体,收拾犯罪现场,熟练得都不出意外,他一边悲哀一边亢奋,他回了家,门一开就一直走到储藏室,凭着印象随手从柜子里抓出瓶烈酒。
辛辣的液体灌进咽喉,依旧麻痹不了头脑:他能从犯罪中得到快感、宣泄欲望,背德的思想化作了实际行动,他逃避不了,他知道是错的,他又控制不住去喜欢。
等把酒瓶放回去,又直接把睡梦中的白月从床上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