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诸回放了下来,在他面前扶着墙还能站稳。
“帮我洗干净。”他的语气像往常一样轻快热络,把冰冷的匕首塞到她手里,“你看,这不是能拿稳嘛。”
他还帮忙开了水龙头,便再没管她转身离去。
白月举着匕首维持冲洗的动作就没变过,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洗的究竟是凶器,还是她自己的手。
她能感觉到开膛手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缚还在,宛若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事后的恐惧永远是最直白而且最残忍的,这两个月在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生活像倒放一样在她眼前划过。一切点滴都细思恐极,而且无法控制不去想。
她到的那天,那双刚刚了解一条人命的手,那双反复捅进活生生的肉(和谐)体的手,那双抛尸、又脱下溅满人血的外套的手,就是这么伸出来迎接沉浸于重逢之喜中的她。
然后她跟着开膛手回了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烹饪吃饭……白月想到这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诸回有一百种办法把安眠药加进她的晚餐,还有那“夜宵”……
眼前又出现了那双手,将早已看不出血迹的匕首从她被凉水浸得发红的手里拿走。
白月抬起头,看了来者一眼又立马低下去:“帕,帕特里克!”
仿佛大地在旋转,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他怀里。
凭心而论她是真的不想这么做,毕竟依然是这具做出那些事的躯壳,然而长时间未眠的身体,即使由于激动而没有睡意,却规避不了疲惫与乏力感,而且,至少这么做可以不用看见他的脸。
“白月……”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强压颤意,“你都……”
“先别说那个!”她感觉自己终于能自由活动,又强行从他怀里支撑起来,“先让我吐出来!”
天光还未明亮,没消化完来得及————那吃进去的是人肉啊!
帕特里克把她扶到厕所,又去厨房取了个勺子:“张嘴,我给你催吐。”
冰凉的匙柄捅进喉咙里,白月跪在马桶边,最后吐得只有酸水。
“……继,继续。”她抹了把生理性的泪水,不顾咽喉的胀痛要求道。
帕特里克摇头,将倒好的水递给她:“做到这个程度早就够了。”
“那是人肉,人的肾脏!”白月尖叫起来,“他骗我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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