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克礼对颜焉的第一印象不好,因为对方在电话里的态度太过目中无人,直到此刻见到了真人,埋在他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顷刻间被翻了出来,他不禁整个人僵住。
表情跟着记忆的复苏,从一片空白到激动到难以抑制。
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严安琪敏感地捕捉到八卦的气息,本来要和周晓晓离开的,这会也站着不动,一双眼睛尽在严焉和宋克礼身上打转。
宋克礼深吸一口气,客气地伸出手,艰难地表示友好,“颜小姐,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让颜焉莫名提心,通常有人和她说这四个字,开场和结局都不会太好。
她先前那句找她麻烦的人多了绝对不是说说,从她知道男人这生物还有不同的用法后,她一向只挑难啃的骨头啃,比如眼高于顶、一心求学的高岭之花,或者满脑子只有作战训练,说一不二的冷面连长,她享受拉他们下神台的过程,也沉迷过男女交往时食髓销魂的快感,但她沉迷有多快,脱离就有多快。
她喜欢时是真喜欢,厌倦后也绝不扶贫,这就导致了一群感情卫士会在他们分手后,义愤填膺地来找她麻烦。
而她作过的孽太多了,早不会感到愧疚。
一句好久不见大概是对不堪过往最得体的回应。
颜焉已经想起对方是谁了,非常坦然地伸出手,简单地握了一下,道:“好久不见,宋先生。”
这意思是以前见过?
苏睿安是直球选手,压根藏不住话,“颜颜你以前见过宋秘书?”
颜焉神情温和,客气礼貌,“见过,他替你爸给了我一张支票。”
“我爸居然给你塞支票!”苏睿安头皮都要炸开,脑补了一出狗血小说支票梗,愤怒又屈辱地叫道:“他是不是要你和我分手,要你永远不要再见我。”
宋秘书瞥了一眼小东家,心想老董事长作为优秀企业家、慈善家,从一无所有奋斗到在商场有一席之地,眼界、手段和心胸都远非常人可比,他真要送支票也绝对不会是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对方离开自己儿子。
继续深造不好么,白手创业不香么,哪个不比和自己的傻儿子在一起有奔头?
“不是。”谁知,颜焉用轻淡的口吻说,“你爸求我不要和你分手,说如果500万不满意,还有空白支票随便我填。”
苏睿安一表忠贞的话都准备好了,猛地遇到这么一脚刹车,表情不由:“……?”
“不骗你。”颜焉说,“就算你不信我,至少要相信宋秘书。”
苏睿安瞬间就信了。
宋克礼轻轻笑了一声,眼里都是嘲讽。
叁个人走出咖啡店,街对面耸立的高楼就是苏家的同辉科技大楼,颜焉目视着苏睿安匆匆离去,抽了根点火,一抬头,不苟言笑的宋秘书还在。
宋克礼逆着光,慢条斯理地提醒:“原来我曾给陶小姐送过支票。”
18岁的小姑娘已经是欢场的老手,何况23岁更为妩媚成熟的颜焉,她能将谎话说的无比真诚,还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
真是感人肺腑。
颜焉吐出一口烟圈,微微皱眉,“宋秘书要算账的话,现在不是好时候。”
宋克礼风轻云淡,“所以陶小姐从名字到身份都是假的。”
颜焉沉默了一会,由衷说:“抱歉。”
宋克礼点点头,“我不想听这两个字,但是陶小姐的解释可以听一听。”
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
自己当初就是一时兴起,顺手将在酒吧里正被一群富二代为难的宋克礼带出来。
宋克礼缺钱,她缺人,就花钱买了他一个晚上,后来那边没有催她回去,她索性包了他半年,就在那个五十平的出租屋里,她用陶颜这个名字和他正儿八经地像对情侣般的同居了叁个月。
逼仄闷热的出租屋里,他们分享过彼此鲜活的肉体,一起拥抱着等待的黎明到来。
兴致好的时候,她还会陪他上课,接他下班,他们相依为命过一阵子,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未必不能好聚好散。
“宋秘书,”颜焉徒手灭烟,斟酌用词,语气淡然,“就是时光重来,我还是会走。”
所以解释并不重要。
她转身离开。
宋克礼闭上眼,浑身发冷。
没一会,一张担忧的小脸挤入眼底。
“你好,你……你还好吗?”
宋克礼稳定情绪,回以淡笑,“再好不过了。”说完就走,连个眼神都吝啬回应。
严安琪第一次被无视了个彻底,十分心碎。
然而男人西装革履,神色清淡,精英做派十足,近看比远看更勾人。
周晓晓羡慕地直摇闺蜜的手臂,“极品啊,那个女人拿的是什么玛丽苏剧本,前男友一个赛一个极品。”
周晓晓又摇头,“不不,她这分明拿的是白月光她回来的了剧本,任凭女主怎么出彩,怎么努力,都抵不过白月光回眸一笑时大杀四方啊。”
然后又看看严安琪,不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妹,不如算了吧,人能搞定十个版本的沉教授,可你一个沉教授都搞不定,那姐妹明显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那种狠人。”
严安琪气地说不出话。
半个小时前,颜焉在咖啡店用手机先浏览了东亚峰会的最新消息,然后登录自己的几个社交平台,发布了一则动态。
工作类型:口译|展会口译
精通英语、俄语,熟悉西班牙语,曾为汽车零配件展商务陪同,大型会议的交替传译,熟悉多个领域的专业知识(建材,通信、机械、电子、法律等)
工作性质:兼职
薪酬:2000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