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嬷嬷还在说着,尽自己所能努力地宽慰着她,“等您生下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又有陛下宠爱,到时候那位大姑娘便是位份再高,也断然不会再如今日一般张狂,甚至平日里相遇还会让您三分……”
应岚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
想来自己的心一直在滴血罢,不然,何以会这么痛?
她听到自己轻轻的声音,打断了杨嬷嬷的话。冷淡,虚弱,仿佛不应该是向来平静从容、豁达乐观的自己的声音。
“是吗?”
杨嬷嬷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由得抬头,偷眼看了一眼应岚。只是目光所及,应岚那苍白的面色,不由得教她心头一突,涌上一些不好的思绪来。
果不其然,应岚接下来满是讽意的话,教杨嬷嬷瞬间反应了过来什么,面色忽地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应岚扔下手中的茶盏,那茶盏在桌面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六神无主,仓皇不知所措。
温热的茶水迅速顺着桌面流淌下来,浸湿了应岚的衣袖,而她却浑然不觉。
冷笑了一下,应岚点点头,语气中满是讥讽地道:“那我倒要好好谢谢你们那位陛下,和他的那点子宠爱了。”
说罢,应岚便觉得自己眼眶中,有濡湿的泪意要喷薄而出了。
她眨了眨眼睛,压下眼角那抹酸涩的泪意,然后垂着头站起身来,不教任何人可以看清她面上此时的神色。
她不要教自己这么狼狈。
一个只在意自己感受的、只会伤害她的人,凭什么教自己这么狼狈。
应岚慢慢地转过身去,霜华想要上前扶住她,应岚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霜华的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的神情。
抬起手来,应岚决绝而冷漠地打开了霜华探过来的手臂,然后面色苍白而平静地往内间走去。
走进内间,所有的摆设与物品,都还是早晨她离开这里的时候,那安然无恙、未曾改变的模样。
早晨离开的时候,她的心中是那样的轻松,那样的欢喜,那样的期待。可是为什么,不过半日的时间,她的生活便已经变得翻天覆地、狼狈不堪?
应岚站在原处,目光不自觉落在面前的内间之中,目光所及的熟悉场景,正不断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的心。
软榻上,随意摆放着她的软枕、她的笸箩,还有她随手搭在那里的几件衣服。
以及那人遗落在这里的书册、外裳……这些早已在她不知不觉中融进了她生活中的、难以分割如今却不得不分割的东西。
甚至于,整间房间里都满是他们生活过、他们相处过的痕迹,那些历历在目、鲜活灵动的记忆烙印在脑海中,从前是她闲暇时想起来便觉得甜蜜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