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陛下正垂首,所以知云并不能看清此时此刻,他面上的神情。
但知云方才一心忧虑应岚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暗暗忐忑起来,有为霜华与杨嬷嬷的,也有为自己的。
她本来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相貌普普通通,才智也是普普通通,不然也不会被应夫人派在不受宠的二姑娘身边伺候并陪嫁。
今日又颇因为担忧应岚而慌张,此时此刻,知云更是心绪纠结成了毛线团。
站在原地,知云不由得望着不远处脚步匆匆走过来的陛下,甚是忐忑地出了一会儿神,唯恐陛下会对她们这些奴婢发怒。
只是看了一会儿,却见陛下如玉面庞上的神情却清冷如常,教人看不出什么旁的情绪来。
看到知云有些愣地站在门前,容弘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脚步都未曾停留片刻,只是淡声问道:“你主子怎么样了?”
知云赶紧回过神来,跟上脚步匆匆往贺家走的陛下,一五一十不敢有丝毫隐瞒地回禀道:“大夫说姑娘是因为白日里受了惊,所以才会有小产之兆。”
闻言,容弘的眼眸中似是涌上一闪而过的冷戾来。但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是故也不曾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冷如寒冰的杀意。
知云未曾等到陛下再开口说话,但她却知道,陛下定然听到了自己因为胆怯而有些压低了声音的话。
因为在自己说完那一席话之后,知云明显地察觉到,陛下周身的气息似是变得冷凝了几分。
教人不寒而栗。
容弘走进了应岚住的屋子,甫一进外间,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霜华。杨嬷嬷在内间照顾着用了药,好不容易又睡下了的应岚。
看到陛下面色霜冷地走了进来,霜华跪在地上,心中忧惧交加,整个人都不禁有些瑟瑟发抖的惶恐。
“奴婢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娘子。”
罢了,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霜华想着,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来,她重重地一叩首,声音低哑地如是说。
陈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霜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来。两人皆是自幼伺候在陛下身边的,自然情谊深厚一些。
可他知道这位娘子现在是陛下的掌上珠心尖尖,是万不可触碰的逆鳞,此时也不敢冒冒然地出言为霜华求情。
因为那除了忤逆陛下怒火更甚之外,只是别无他用。
将一杯斟满了温热茶水的茶盏放在陛下的手边,陈忠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陛下得了消息便急着往宫外赶,一路火急火燎,用些茶水润润口舌与心脾,许可以消散些心中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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