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陛下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但是陈忠却晓得,此时的陛下心情甚好。
想了想,云里雾里的故弄玄虚反而会让陛下不耐,陈忠索性直接赔笑着问道:“陛下,那应丞相的欺君之罪……”
毕竟那位二姑娘,可亦是应家的人呢。
果不其然,陈忠听到容弘声音带些轻快,随口道:“罢了。”
陛下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子愉快,看来找到了那日的姑娘,他真的甚为开怀。
陈忠不由得想到,陛下年少登基,青涩稚嫩的少年为了树立皇威,一直故作老成的淡漠模样。
假扮的日子久了,本来该有的模样都被磨灭尽失。
说起来,陈忠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过,陛下这般带着少年人意气飞扬的风华模样了。
陈忠发自内心地为陛下这个细微的表现,而心中欣慰且酸涩。
但他并未说出这个发现,而是若无其事地笑着接话。
“奴才就知道,陛下只是在唬丞相罢了,陛下的这一招可真英明!”
……
可是真心为陛下找到了心仪女子而欣慰的陈忠,却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那位姑娘的时候,听着她沉静叙述的话傻了眼。
应岚心中一片寒冷的厌恶,但丽容上的神情却沉静,而带着一抹浅浅的温然笑意。
将新沏的香茶奉与容弘,应岚臻首微垂的模样看起来温顺极了。
只是指尖一下不经意的触碰,那抹温温凉凉的陌生温度,让她有些微僵的不自然。
连忙收敛心神,应岚平静地浅笑道:“公子,明日奴家便要出阁了。”
容弘闻言,疏朗的眉目微皱,似是颇为震惊的模样。
顿了一下,方听他道:“朕……我不在乎。”
好一个“你不在乎”,可我认识你是谁啊?应岚心中不免冷笑连连。
这人要不便是病得不轻该去寻药吃,要不便是一个被娇惯长大,以为自己人见人爱的狂妄竖子。
只是能被管家那般恭敬而敬畏地亲自领来的人,应岚却并不想不留情面地得罪。
虽然她现在烦透了。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沉吟片刻,应岚盈盈笑着如此说道。
“公子将来定可以遇到更好的佳人,而奴家不过是您生命中遇到的一个过客罢了。”
应岚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耐烦,而是尽可能柔和地下逐客令。
“公子还是请回吧。”
只是容弘却并没有听进她的话去。
他望着她盈盈展颜的明艳笑容,只觉得天地都在这一瞬静止,而失了全部打动人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