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前头来了个看病的,朱秉杭看诊去了,沈澄对锦姐说:“你少喝酒,少上街,凡事多听公子的,我这就走了。”
锦姐送到门口,好生不舍,沈澄几次回头,“我没事的,你回屋去吧,别替我忧心。”
锦姐还是倚门站着看他出了巷子,眼里不自觉涌上泪意,她想,云哥儿是离自己远了。
过了两日沈澄让相儿送两百银子给朱秉杭,朱秉杭推着不收,相儿说:“我家大人说了这银子是让小孩子请奶妈用的,让公子一定收下。”
朱秉杭这才接了,问:“你家大人哪日起身?我去送送。”
相儿笑道:“我家大人昨夜就起身了,我们后日也要走了。“
朱秉杭不意他走得这样急,看着银子又感沈澄的苦心,说:“你家大人上任正是用钱的时候呢!”
相儿不能替主人答这话,朱秉杭招呼他用了饭,谢了家去。
沈澄只身先行走到蓝桥驿,因下雨多留了一天,一个人无聊正坐在窗前想心事,有官事有私事心上一团乱麻,眼看天色渐黑那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更是心生焦躁,烦闷不已。驿卒点上了灯,问饭说:“大人是在这里吃?还是上房去吃?”
沈澄说:“就在这里吧!”
遂摆上饭,沈澄也不用酒只一壶清茶就着馒头一面吃一面愁,突听外间有车马声,更有人声道:“快开门。”
沈澄听着这声耳熟却又想不起来,见驿卒开了门,走了四个人来,为首一个正是王象,王敏正穿着飞鱼绣衣打着伞在其后,沈澄不知他们为何在此,只下意识挡住脸。王敏正一个练武的人有百步穿杨的眼神,况与沈澄也不是泛泛之交,进得院一眼就瞄见了,急忙跑入厅中,“沈兄如何在此?”
沈澄知是躲不过去了,只得起身一揖到底,满面羞惭,“王兄,久违了。”
王敏正扶起他,“不必多礼。”
沈澄仍是不抬头,王敏正不解,“沈兄怎么了?你我老友重逢不高兴吗?”
沈澄愧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王敏正吩咐驿卒重新摆酒菜来,拉着沈澄对面坐下,推心置腹道:“沈兄不必为难,你与锦姐的事我都知道,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并没什么说的,今日有缘相遇敢问她可好吗?”
沈澄这才抬起头,看王敏正风采依旧,只叹说:“她还算好吧,这里面说来话长了。”
王敏正听得锦姐好,便点了两下头,不好意思道:“能否请见一面?“又忙解释说:“只问声好吧!”
沈澄苦笑说:“好王兄,你是大度人,我岂是小气鬼呢,她若跟着我自然与你相见,只是她如今是朱奶奶人在西安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