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嫂跟着说是,周奶娘又问:“你在张府跟了她几天,她为人怎么样?”
卫嫂说:“为人倒也看不出什么,她在房里是铃儿贴身跟着,我每日送饭送水,只觉得有些骄气,行动放得开不似普通人家的姑娘。”
周奶娘叹息说:“既是二婚头,又是能先奸后娶的能是普通人吗?只是公子喜欢三媒六证大吹大擂的娶进门来,我们也劝不得了,指望早早生下子嗣便是她的好处。”
一觉睡到日晒三杆,醒时朱秉杭早穿戴好了也不催她,锦姐慢斯条理洗手净面,描眉梳头,穿了一件大红对襟袄,橘色织金马面裙,开门叫铃儿进来收拾洗脸水,自家与朱秉杭到堂上先磕见了祖先,又到厅中受了家下众人的礼,朱秉杭不知俗务,锦姐还灵巧,上下赏了几两银子,等搬上饭来已是午时了。
锦姐饿得发昏,粥就吃了三碗,见桌上没整菜,还问:“这饭清淡了,昨日的大席呢?”
卫嫂回说:“奶奶这是早饭,午饭还没做呢。”
锦姐问:“家中有厨子吗?”
卫嫂说:“这两日是有的,过几日就是我了。”
锦姐放下碗儿说:“那劳碌你了,只把鸡鸭两样烧好了,其他的我也不讲究。”
卫嫂满口应着,锦姐转头与朱秉杭道:“你带我家中转转。”
朱秉杭就牵着她去了,周奶娘见他们走远了,方说:“了不得,这不是做家的人,比那小惠儿活动多着咧!”
卫虎笑说:“要不能引得神仙动心吗?只要公子喜欢我等甘心伺服。”
周奶娘听着也有道理,比起做道士,只要孩子愿娶就是大喜了,吃过饭就辞了回家去,朱秉杭亲自送到门边雇轿,又将把喜宴多的酒肉果品,打包了两大盒,让奶娘一起带着,说了常来探望。
锦姐新婚燕尔一连三日不睡到红日高悬不起身,不玩到三更过后不睡觉,平素又是会耍的人,虽经了一番世事但本性是改不了的。如今府中也有个小园子虽不比王家那样豪阔,也有二亩地有山有池子,婚前朱秉杭修整了,锦姐仍看不过去,差使着卫虎穿堂风似的跑买鱼买鸟,买虫买草,挂宫灯,结秋千,银子花得跟流水一样。锦姐动起来钓鱼斗虫,打秋千放风筝,坐下来与朱秉杭下棋,打双陆,摸牌九,日日要吃鸡鸭肉酒,时时要用零嘴点心,一天下来卫嫂在园中替她扫花生壳,核桃壳,水果皮,扫得头昏。
朱秉杭身在其中不以为闹,反以为乐,始知这风月红尘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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