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英只默默坐到一边,一声也不言语了,锦姐笑问:“如何啊?”
冬英说:“奶奶在取笑我。”
“我不是取笑你,我是真心的,你没见我把媒婆回了吗?”
冬英拿着帕子还是不做声,锦姐道:“你有话只管和我说,你跟我做什么羞呢?”
冬英扭捏道:“我说心里话,奶奶可不能笑我。”
铁姐点头,“你只说。”
“要我说,只要人康健心眼好,功名田产都不必提了,我是好人家的黄花大姑娘吗?有功名有田产的人怎会娶我当正头娘子呢?就是奶奶你要抬举我也不敢想,常言道“登高必跌重。”
锦姐听来也有几分道理,仍不屑道:“都是没志气的话,寡妇有当皇后的,倡伎也有当皇后的,谁规定黄花闺女才能挑好人了,不过这是你的大事我也不好多管只凭你自己挑吧!”
连续几日又有媒上门说亲,其中有个做秀才的年方二十八岁,只因家贫从没娶过的,现住着城隍庙的房子日常与人批字写文,锦姐说:“穷怕什么,我多给几两银子,这人物如何?”
媒婆说:“若打扮起来能唱小生。”
照锦姐的意思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冬英却不这样想拉了拉锦姐的袖子将她叫后面说:“奶奶这可不成。”
“为什么不成,放着新鲜秀才不要倒要去做人后母子吗?”
冬英委曲道:“我也知道年轻的秀才好,但是我配得上吗?奶奶,我是个受过苦不能生养的人,当后母子已是最好的终身了。”
锦姐愣了一会儿,看着冬英哀怜道:“我懂了。”走到外间,给了媒婆二两银子,“这秀才配丫头实不敢当,你将前日说得那个账房叫来,我要相一相。”
媒婆满口答应,“到底是奶奶会看人,那王先生读文断字精明能干,最是做家的好人。“
锦姐又说:“你让他把十岁的儿子也带来,我看看聪不聪明。“
媒婆应着去了,下午带了王账房来,冬英怕羞不敢出头,锦姐让她在后堂呆着,自己走到前堂主客叙礼,见王账房人虽四十生得还面嫩,彬彬有礼言语和善,不是村夫市侩之流,再看那小儿子也伶俐可喜,锦姐抓了果子他吃,问王账房说:“先生家中还有何人?父母可安在吗?”
“双亲都已故去了,家中只我和小儿。”王账房如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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