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明确知道自己是在坐牢,江小桃都要以为他们什么时候变成别人家的坐上之宾了。
她拿着昨日请人帮忙接的绣活,表情微妙地看着眼前的差役:“这位官爷,我记得……我只给了半两银子的押金?”
她原本是嫌待着无趣,想随便找个活计混混手,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要被关上几日。
可对方替她接的绣活花样精致新颖不说,所用丝线、绸布皆是上等用料,在他们井方镇那个小地方,半两银子都不可能接到这种绣活,何况是倚南城内。
莫不是胁迫了人家绣铺掌柜罢?
差役仿佛看懂了她未尽之言,一板一眼解释道:“魏大人府上的管事听闻小夫人想要绣花,特意在自家绣铺里拿了这些东西让在下送过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半两银子,“管事说了,小夫人于魏大人有救命之恩,莫说只是一件绣活,便是想要绣铺,那也使得。”
看着差役离开的背影,隔壁狱房里和赵平生靠些同一面栅栏东拉西扯的男人疑惑不已。
“你夫人救的那个当官的瞧着官职应该挺大啊,不然也没法让人这么照顾你们。可你们犯的又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怎么不干脆把你们放出去?”
赵平生:“你不懂,人家是个好官,是非曲直得分明白,我们是救了他不错,但犯了律条也是真的。”
关键他们还逼着人家身高位尊的人去要饭,不顾人瘸着腿地赶路,最后还把他给扔下了,但凡换个心眼小、没良心的,他们俩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见江小桃转身坐回方桌前,他便起身凑了过去:“他们怎么都喜欢叫你小夫人?听着怪别扭。”
“咱们夫妻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人家年纪大,可不就是小夫人吗?”
江小桃将到手的绣活样式在桌上摊开,他看见了又问:“我记得家中你也有件绣了一半的绣品?”
他性子跳脱,向来是个坐不住的人,在牢里关的这几日没少唉声叹气,不是拉着隔壁狱房里的男人东拉西扯,就是磨着江小桃说些有的没的话。
而她也不觉得厌烦就是了。
“家里那个才绣了一点,一半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要是回得晚,只怕年底之前赶不完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绣线,赵平生不甘只坐在旁边干看着,也学着她有模有样的去理顺那些微杂乱的丝线。
隔壁狱房的男人只身看着这一幕,怎么都觉得刺眼,于是高声唤他:“那小子!你在干嘛呢?”
“堂堂一个大男人,去弄什么妇人家的东西?你过来,咱们说点男人家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