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忒气人,不打不解气,可毕竟娶了媳,打了他也不痛不痒,嚎上几句又生龙活虎,倒累得她在新媳面前留个泼妇印象。
赵平生尚不知自己因江小桃死里逃生一回,还以为他娘对他私下藏银这事并不上心,后知后觉大松一口气。
“够了,荷包里有两千多文,再加上匣子里的足够买木料了,至于木匠……我今年跟村头的二斤叔学过些日子,别的精细活儿不敢说,做张床不在话下。”
他话顿稍许,道:“我就先不回镇上了,等全贵回去的时候让他顺道再帮我告一天假,这两天我就留在家里做床,后天回门后再回镇上。时间紧凑了些,但也赶得及……左右请木匠也要花钱,倒不如我自己来。”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想得也还算周全,陈秀英和江小桃都没有反对。
他得到准许,家里也待不下去了,火急火燎的就去找赵全贵。
等她们把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他也回来了,来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江小桃往门外一看,好家伙,他空手出去,回来带着两个人不说,身后竟然还有一牛板车的木料!
那两个人江小桃识得其中一个,便是赵全贵。另一人是个三四十岁黝黑老实的汉子,她好像曾经见过,但认不得。
赵平生刚院门全打开,身后两个人就开始把车上的木料搬进院里,动作麻利没有废话,都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陈二婶、弟妹,今儿恐怕要打搅你们一天了。”赵全贵俨然熟客模样,手里还抬着木头,进门就先和家里的两个女主人打招呼。
“欸……”江小桃茫然应下,恰巧见赵平生在眼前走过,便上前和他肩并肩,低问:“怎么回事?”
他放下手里的木板,转身示意她看向那个年长的男人,“他就是二斤叔,村里就他家的木料最多,我原本只打算给全贵借牛车去他家拉点木料回来,可他们一听我想做张床,就都说要过来帮忙了。”
赵全贵来帮忙她理解,可……
“二斤叔他……”怎么也来帮忙了?
“年前我帮过他一个小忙。”赵平生匆匆解释,又出去继续搬木板。
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加入,做床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临到落日下山,新床的框架已经出来,只是还剩一些地方还需要细细打磨去棱角。
剩下的琐事赵平生就不让他们忙了,只说自己明天花一早上的功夫就能弄好,便拉他们去吃晚饭。
饭后,他从江小桃这拿了买木料的钱塞给葛二斤,亲自送他们出门,回来便邀功似的跑到江小桃跟前,嬉皮笑脸地:“怎么样?新床够大了罢?满不满意?”
彼时江小桃正在洗碗,也不敷衍他,点了点头,“够大,满意。”
新床足有原先那张床的两倍宽,大得都能挤五六个人了,以后可不用再担心睡到半夜会不会被他一脚踹下床了呢。
“嗯,那个……”他搓了搓手,笑容忽然变得讨好:“我瞧着我给你的铜板都还剩几百枚……要不,你把它们还给我?”
洗净最后一个碗,江小桃转身开始把洗好的碗盘往柜子里放,没头没脑说了句:“把水倒了。”
赵平生听着,目光骤然发亮。
这场景他可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