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栓他娘,你说什么?”杨桂芹围上来问话,满脸不可置信。
“宏文他家爷从山上栽下来了!满头是血,轻轻碰一下就喊痛,怕他伤到骨头,没人敢动他,现在人还在山脚下躺着!宏文去镇上请郎中了,孙家其他的人都在那守着。”
“这,怎么这么突然?娘,你看我们……?”焦灼之色瞬间涌上眉峰,杨桂芹下意识看向家里的主心骨。
“老大和老大媳妇跟我过去看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江李氏神色沉重,环视一圈,提名江大河夫妇后,还不忘安抚江小梨:“你也是,好好在家里待着,不要多想。”
孙宏明向外人说小梨克他家的事到底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一个疙瘩。
前年她前脚刚打算和孙家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宏文他奶后脚就出事;昨日两家才把亲定了,今儿宏文他爷又出事……
两个巧合加起来她自己都犯嘀咕,所以才更怕孙女年纪小想得多,最后吓着自己。
江小梨将绣花鞋缓缓收回裙底,话到嘴边默默咽下,“嗯。”
江李氏带着人急匆匆走了,剩下的人都满腹心思。江二河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眉峰聚拢,愁声叹气。
只希望宏文他爷没出甚么大事。
——可人家毕竟年纪大,又是从山上栽到山脚,便是那座山没多高,想保命恐怕也够呛。
江小桃换了一身外衣,打算把沾上血迹的衣裳抱到井边洗干净,开门就见她爹没头苍蝇四处乱窜的样子,“……”
“爹你找个地坐下呗?窜来窜去看得我眼睛花。”
“我这不是担心……”
“担心啥?孙家阿爷身子骨向来健朗,不会出事的。你可放宽心罢!”
她记得上一世孙家阿爷也有过这一遭,只是那时候江孙两家已经闹翻,江家自然没人关心他伤势如何。
只后来听说过,孙阿爷刚伤到的头几天差点没命,慢慢的却挺了下来,直到她出事时,他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她心有成算,江二河却没有。
“你不懂。就算是我从山坡上栽下来小命都要去一半,别说是宏文他爷,上了年纪的人哪里能和别人比……”
“行了行了,是我不懂。”江小桃头疼,“你要实在操心,就跟出去看看,守家里转院子有什么用!”
江二河身子停顿,顷刻,一手掌心一手拳头啪地合在一起,豁然开朗:“对对对!我可以过去看看!”
反正他在家里也没事可做,过去守着未来亲家,他娘总不至于又给他甩脸子罢?
说走就走。他身子一倾便要离开,余光却见江小桃不知何时已经将打水的木桶放进井里,正一截一截往上拽绳子,顿时惊得一头虚汗,脚下慌忙一转朝她飞奔而去。
“——驴丫头喂!你也不瞅瞅自个头上那圈白布条,打什么水呦,家里这么多人用的着你动手?可别犯头昏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