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话落,便听见那娇弱的人又是一阵猛咳,咳了好一会,才终于停下来。
温怀定跪在地上,视线却紧紧跟在容早忧身上。
见她咳嗽,他眉间蹙起,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早忧此番前来,是有些话想说。“
永宁:“直说便是。”
她低垂着头,尽量忽视温怀定的视线,细声细气道:“今日,因为我的缘故,让国公府与蓝府生了嫌隙,我实在惶恐。我自小父母早亡,而今幸得伯父伯母收留我,早忧感恩戴德,若是再因为我而让伯父伯母与世子生了嫌隙,我实在是羞愧不已。“
听到这里,温解松与永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遂听得容早忧虽气力不足,但语气却无比坚定,接着道:
”早忧从不敢对世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改日我必到蓝府上登门道歉,绝不会将国公府置于不义之地。“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将温怀定的心一点点砸沉。
他维持着跪着地上的姿势,目光沉沉锁着容早忧的身影,背上的伤似乎在这一刻也感受不到疼痛。
胸口闷得发慌,他面上无波,指甲却已经嵌入掌心。
座上永宁笑意不达眼底,嘴上夸赞道:“容丫头,你是个明事理的,国公府不会亏待你的。”
容早忧福了福身,口中轻声应道:“多谢夫人。”
“送表小姐回院子,好生照看着。”
厅内的丫鬟齐声应道:“是,夫人。
从始至终,容早忧都未看过他一眼,直到临走前,两人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下,紧接着她便主动移开了目光。
待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听得永宁冷声道:
“人已经走了,该起来了吧。”
温凝看见温怀定极缓地闭上眼,片刻之后又睁开,握紧的双拳慢慢松开,才站起身来。
“你若是履行婚约,你也知道,容丫头也好过些。”
永宁端起小几上的茶润了润嗓子,缓缓吐出这句话。
温怀定眼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痛苦,温凝再次将视线投向他时,才发现方才他眼中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仿佛之前的失控与倔强只是个错觉。
现在的他,又回到了众人眼中的那个冷静自持、端方如玉的国公府世子。
唯有他开口的嗓音微哑,以及手掌中晕红的血迹。
“儿知错,是儿子鬼迷心窍,明日我便亲自去蓝府登门道歉。”
温解松冷哼一声,将鞭子收进盒子里,“哼,明白最好。”
温怀定朝着上座拱手,“儿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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