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眼扫了扫脏兮兮的屋顶,又不忍心拒绝,踌躇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坐下来。
身边的人却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将自己布料上乘的披风整齐地叠好,放在她要坐的地方。
耐不住对方一直静静看着她、眼中殷切的样子,温凝还是还是坐在了那件披风上。
好在穿得厚,夜风吹过来竟不觉得冷,倒是将睡意给吹走了。
“为什么要喝酒呢?”
这才是温凝好奇的事,像齐渊这样的人,也许只有喝醉了才会半夜突然来找她罢。
她将手环住膝盖,心口处生出隐秘的欢喜。
齐渊靠在她身边坐下来,有些许闷闷地回道:“不开心。”
温凝转过头去看他,摘下了兜帽,那张清冷精致的容颜在夜色下越发显得孤独和脆弱。
她瞧着他微红的面庞,比来时还要红些,兴许是酒的后劲太大吧。
不过也好,不太清醒的他,倒是比平常更容易亲近。
而且,还有......一点可爱。
“那......那你怎么想到来找我?”
当这句话问出口时,温凝便有些害臊了,纵使他喝了酒,那张脸上的情绪亦是没有多大的起伏,一如他平日的模样,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显出几分迟钝。
闻言,身侧的人反应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盯着她,耳廓在朦胧的月色下染上潮红的醉意。
“因为......因为,只想到了你。”
他轻启薄唇,语调很平,她却偏生听了出些不寻常的意味。
一时间,心尖不由得战栗,接着,心头便涌上一股怜惜。
她先前就听说,他在齐国过得很不好,处处被人欺负排挤,就连他的母妃也很不待见他。
温凝的眼眶有些发涩,也难怪他这般寡言少语,兴许,这偌大的京都除了她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上几句话罢。
风偷偷掠走乌云,月亮探出半个脑袋。
身侧的女子温柔而害羞地说道:“你要是愿意,以后......以后也可以来找我。”
一缕月光打在男子的眼尾处,照亮眸底一闪而逝的得逞之色。
他低低应道:“好。”
心底的喜悦早已漫过五脏六腑,只余面上佯装的一点醉意和理智。
他卑鄙地借着醉意,稍微凑近她,鼻间萦绕的浅淡幽香混合着酒意,让他的脑子有几分意乱。
手中指甲陷进掌心,理智稍稍回笼,他垂下长睫,鼻间与眼睑处晕红成一片,轻声问她:
“那日阿凝说心悦我......是在骗我吗?”
夜色与微醺的酒意逐渐拉进两人的距离,温凝心脏咚咚直跳,脑子乱成一团!
本来以为他醉着容易亲近,怎么醉了尽问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她现在脑子嗡嗡,脸红成一片,一转过头看见那人脆弱又无助的眼神,一颗少女心被搅得一塌糊涂,哪还能强装镇定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