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定一眼便看见梨木托盘上的几碗汤水。
“爷,这是表小姐吩咐人送来的,说是夜里雨寒,喝完姜汤去去寒。”
表小姐?
一张苍白羸弱的脸从心头划过,募地想起了那日在船上她宁死不屈的模样。
醒来时,差点被他一身煞气给吓退。
他有些好笑,在大理寺里的,哪个手中没沾染几个人的鲜血。
思及此,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半张脸浸在烛光的暖黄下。
倒是个聪慧的。
于是伸手端起其中一碗,便就着碗喝了一口,滚热的姜汤顺着喉咙流进肺腑,霎时间全身发暖。
“其余的,拿去分了。”
“是。”
小厮垂头应下,将姜汤给几个随从分了。
心头还有些奇怪,自从爷任大理寺卿以后,便嫌少喝他人送来的东西。
莫不是,真被这雨寒着了。
次日。
温凝刚醒来便又晕倒,这来来回回的折腾,那原本还有几分颜色的小脸此刻也只剩苍白。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头也隐隐作痛。
惊春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喂了几口温水。
“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凝微微张口,吐了几个字,“还好,只是感觉心口又有些疼了。”
惊春登时变了脸色,“小姐,你的心疾......”
温凝白着脸,勉强扯出个笑容:
“不打紧,修养一阵便好了。”
“小姐,这个事情可不能勉强,惊春还是去跟夫人......”
“惊春!”
温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这两个字竟有些力道。
说完,便卸了力,微合了眼,半晌才道:“不必麻烦夫人了。”
惊春站在床边,踌躇地看向温凝。
她脸色煞白,先前眉间的开朗也被忧愁取而代之。
这像极了小姐六年前刚来京都的样子。
惊春心底清楚,这是小姐昨日得知了夫人做过的事,在怨她呢。
平日还母亲母亲的叫,如今却只叫夫人了。
惊春心中升起担忧,高门大族哪家没有点腌臜事,这都见怪不怪了。
可是温凝不同,她自小养在江南,身边的人也很少,江南民风淳朴,将温凝养成了不谙世事的心软模样。
自小敬重母亲的她,将母亲奉为真理,虽偶尔不满母亲的严厉,但惊春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自豪。
如今夫人的事被捅了出来,她一时间哪里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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