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喃喃自语了片刻,随即急切道:“是还有一事!”
太夫人本端了茶欲饮,闻言手中动作都停下了:“是何事?你直说无妨。”
江氏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永泰侯:“夫君身前常道,他受了侯府恩惠得以成人,还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便是天大的恩幸了。只他突然撒手人寰……”
话说到一半,江氏呜呜地哭起来,程夫人无奈,坐到她身侧轻轻为她拍背顺气,又递上了帕子,好言相劝,江氏终是止了眼泪。
江氏哭得眼眶通红,接着方才的话头说下去:“妾嫁与夫君多年,只得一个女儿,夫君平时爱她如掌珠一般,因为年岁还小,便只取了小名儿叫着。夫君生前多次和妾提及,伯娘、大伯待他恩重如山,唯一的女儿也想着请伯娘、大伯为她起个大名。原是想着这次回家夫君亲自说道的,只不过……”
太夫人见江氏说着说着又要哭泣连连,赶忙道:“这有何难?正巧儿你大哥家里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大名,便趁元宵节,咱们开了家祠,为这三个孩子起了学名,填到族谱上。”
永泰侯亦颔首,道:“家里这几个孩子,顺着‘士承茂景徽’的字辈,正正好排到了‘徽’,男从徽,女从徵,四弟的独生女儿……”他沉吟片刻。
太夫人接口,笑眯眯道:“依老婆子看,不如叫‘宛’?‘大昴星精,宛分灵储秀’。”
江氏眼前一亮,自己念了两遍“徵宛”,喜不自胜:“多谢伯娘赐名!以后就该叫她‘宛姐儿’了!”
自个儿起的名字能被认可,太夫人亦颇欣喜。
一旁永泰侯道:“如此,待后日元月十五祭祖之日,儿子便把七侄女儿的大名添上族谱。”
江氏就离座,端端正正朝太夫人、永泰侯、程夫人重新执礼。她深深弯下腰去,好似这般,就能将她此刻满腔感激、欣悦之情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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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模糊了时间。
待到白露和青雀服侍着江氏起身转回照妆堂,江氏还似行在梦中,走路深一步浅一步,唬得青雀怕她摔了,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三人打着灯笼到了照妆堂门口,见大门已经关了,青雀上前扣了铜环,高声道:“开门!四夫人家来了!”
扣了几十下,守夜的婆子这才起身,跻了鞋子前来开门。见青雀一脸怒火,还是笑嘻嘻地说:“姑娘别生气,这大冷天的,谁不想躲在屋里烤火啊?何况我瞧四夫人也没冻着!”
青雀见夜已深,想着七小姐必定睡下了,江氏还是一副恍惚的样子,就强忍了怒气,兀自扶了江氏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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