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责无端令他微怔片刻,随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哪怕要说,也应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才对,要是我能再来早一点就好了。”
“还有,以后永远都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知道吗。”池苒见埋在火堆里的红薯皮逐渐变焦见皱,空气中隐约有香气溢出,将盖在他们身上的红灰明火掸去,用树枝夹出来。
等薯皮没有那么烫手后,用帕子包起,撕开黑焦起皱的外皮,露出内里金黄软糯。
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加上一句:“刚烤好的,还有点烫。”
双手撑着脸颊的许霖望着递到他手边的烤红薯迟迟没有接过,而是眼里洒星辰地看向她。
“妻主喂我吃好不好。”
池苒没有说话,只是将红薯递到他嘴边,撕开了一点黑焦外皮的红薯也正欲脱不脱最为勾人。
桃花眼笑弯成月牙的许霖张嘴咬下,口腔里弥漫的甜冲淡了内心恐惧,仿佛令他置身如百花丛林。
或许是一个暖烘烘的烤红薯下肚后,他的思家之情也像一盅熬得醇馥幽郁的酒香跟着溢出。
靠着她肩膀,将脑袋搁上去:“妻主,我想平安了,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平安有没有想我,我也想我养的那只猫儿了,还有妻主亲手为我和平安栽下的两棵银杏树。”其实他更怕的是平安会认贼作父。
他只要一想到他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会喊他最讨厌的人做父亲,还会将他这个真正的父亲给忘记的时候,整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生疼。
“我也想平安了,再忍忍我们就能回去了。”池苒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安抚。
回到屋内的二人没有点燃蜡烛,怕的是眼尖之人看见这里的一点儿微弱灯光,继而引起他人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池苒很少出去。
原本同何瑜说好第二天见面一事,也因为那件事而打消。
“妻主,外面下雨了。”睡醒后的许霖指着窗外喊了一声,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脏污鞋面,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长安有没有下雨。”
青州下的蒙蒙细雨话诗情,长安下的是遮天蔽云的瓢泼大雨。
正抱着平安赏窗外风雨飘零的陆修郢从天空落下第一颗小雨点后,整个人便局促不安地站在窗边来回走动,一张脸如同院里被打残落了一地红脃的牡丹花般易折脆弱。
长安都下了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青州的局势怎么样了。
要是那边也在打雷的话,妻主该怎么办,最为致命的是这一次的妻主还没有带上竹画,竹兰中的任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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