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来到长安后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上的险之又险,又怎会容忍一柄剑时刻悬在她头顶上方。
她前面确实没有说谎,当日顾寻楠为何会独自前往云竹轩一事,其实是她前一日下值后正好同她偶遇,经过时与她说在云竹轩相见。
消息也是她透露给刘玉菀,为了能让她提前寻到最好的作案地点,更不惜将云竹轩里的暗室暴露给她。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里面有暗室,便是因为。
这间饭馆是池家产业,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
池苒刚走出监狱大门,还未来得及伸手遮住头顶上方的炎炎烈阳,便看见门外正有一人等候她许久。
女人与她的目光汇聚,上前一步压低嗓音道:“大人,我家殿下有请。”
池苒微微颔首,接过她递来的油纸伞撑开遮阳,缓缓跟上。
此次见面的地方不再是三皇府,而是【者者居】。
在她刚上到二楼,原先跟随左右的女人早已随风如云雾散,一条悬挂扶手旁的红线正被她收卷,缠走至尽头。
红线尽头对准的,正是最后一间包厢。
推门进去,背对着她的白玉簪,青萝裙女人方才搁下手中画笔,转头对她露齿一笑:“你可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本殿等你等得就像是林花谢了又匆匆,怨了春红又绿了芭蕉。”
“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觉得有些肉麻得近乎恶心吗。”反正她是被恶心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直冒。
曲素慕对于这个问题,竟是拧眉纠结了一下,又在对上她这张脸时重重叹了一声,似乎极其难为情:“要是我对其他人说,或许是真的有点肉麻,但是对你,我却是发自肺腑的真心。”
听得嘴巴一抽的池苒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也吓得曲素慕不再敢胡说八道。
等二人落座于窗边竹榻,手捧绿茶画竹香茗之时。
曲素慕才幽幽说出此行目的:“我想要问你的是,你当真不考虑下我那位五皇弟吗,他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得紧,不但推拒了母皇为他安排的婚事,更愿意为了你绝食。上一次你被冤枉锒铛入狱一事,还是他披星戴月赶往栖安山向母皇求情。”
手指摩挲茶盏边缘的池苒听完,心下不见半分感动,反倒是多了几分厌恶,端起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目露寒意:“要是按照殿下的这个意思,是不是以后只要一个男人做出自我感动,实际上却令我倍感忧愁,困扰之事的时候,池某人都要将人八抬大轿地迎回府上。只因为他们对我用情至深,我就必须娶他们。”
“但是殿下忘了吗,池某是个人,不是一件物件,更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欢与厌恶。”话到尾端,渐染寒意。
为她添茶的曲素慕不禁摇起了头来:“池苒,你这个人,你说说你到底要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有时候你娶一个男人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与其娶一个对自己前程不痛不痒的,为何不娶一个能助你直达天梯的。”何况娶了她这位皇弟,不比她奋斗多年要来得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