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前面等待着他们的不是敌军藏放粮草之地,而是一个吃人的深渊巨口。
顾昭月摊开地图,对月指了里面最明显的几处红点:“这是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理应不会错。”
闻言,池苒的眉心皱得越发厉害:“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探子传回来的是假消息,或者说是有人想要借探子的手,除掉什么。”
不怪她多疑,而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节骨眼上,她必须要处处小心。就连踩下去的一脚都要想一下,这一脚下去后会产生什么变化。
顾昭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听出她话里意思,眉头紧蹙地倒吸一口寒气:“你的意思是,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可能是假的,就连地图也是假的。”
顾昭月经过她的提点,原先热乎的头脑冷却下来后便发现这里太安静了,就连他们偷溜过来的这一段路上也过于顺利了,就像是一个铺好陷阱的前菜等着猎物去吃。
将腰间佩剑抽出的池苒没有摇头,便相当于默认。
深夜之下的草丛中,一声冷嗤就像是放大般尖利刺耳:“我本以为你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谁知道花瓶倒是有点脑子。”
“我要是不有点脑子,说不定现在死的就是我,而不是你!柳三!”池苒在她出声的那一刻,手中出鞘长剑已经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刺穿她心脏。
瞳孔地震的女人猝不及防闷哼倒地,血液飞溅涌出的血腥味就像是星空下最璀璨的画作。
这一幕发生过快,快得就在转瞬之间。
这里发出的声响很快引来了巡逻卫的注意,或者说是蛇被打死后,被猎人发现了。
“春醺,你是怎么发现柳三就是叛徒的?”从柳三冷讽嘲弄,池苒拔剑的那一刻,她便想要开口了,只不过那时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便被敌军发现了。
“柳三此人一向多嘴,你没有发现她这一路上过于安静了吗,路上还催促过我们快点往前走。有时候一个人突然变得反常了一点,总会令我联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单独依靠这些猜测,并不能判定她就是内贼啊。”她顶多就是认为对方有些反常,哪里像她一样满肚子心眼去怀疑对方。
“我刚开始也以为是我想多了,直到前面有一阵风吹来,才坐实了我的猜测,你再看一下她的指甲,是不是和我们的不太一样。”藏在草丛中的池苒看着那群茹毛饮血的匈奴正提刀朝她靠近。
她的一颗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握着剑柄的掌心紧张得冒出细密冷汗。
“她身上的味道和我们的不一样?”顾昭月借着月辉看了眼她污血堆积的指甲,虎口破裂,其上布满细密伤口的手,回想到柳三的手,两相对比之下,她的手确实要干净些。
“对,我们都在战场上厮杀过,哪怕没有,身上多多少少也会沾有血腥味。唯独柳三的身上没有,还带着一丝草的味道,你想一下什么地方的草最多。”
有些事情点到皆可,说得太明了反倒会浪费时间。
而此刻,更大的危机也出现了。
牵着猎犬的匈奴人听到声响后,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明亮的火把跟着亮起,照得四周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