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迷糊,哭得狼狈的许霖不确定地攥着她衣袂,问:“我喝完了这药,你就真的不会离开我了吗?”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我喝。”
随着一碗苦药见了底,未等许霖苦得抹泪干呕时,一块蜜饯塞进了他的嘴里。
“刚喝完药,最适合吃点蜜饯压下味。”
“那我吃了你的蜜饯后,你也不能离开我才行,要不然我就把这蜜饯给吐出来。”此时的少年,就像是濒临窒息之人抓住了一块能使他浮起的浮木。
“自然,你喝完了药,现在先睡一觉,等醒来后烧就会退了。”
“可我睡不着,所以你给我念个故事听好不好,说不定我这样就能睡得着了。”
双眉微拧的池苒刚想要呵斥他一声得寸进尺,却在垂眸间对上他烧得泛红的双颊,以及那双被水浸染过的琥珀色瞳孔,鬼使神差地将呵斥咽下,随后换了一句,“好,你想要听什么。”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喜欢,还有我要抱着你睡,要不然你在我睡着后跑了怎么办。”许霖担心她会跑,整个人直接像只八爪章鱼缠着她不放,滚烫的体温也透过衣物传给了她。
“什么都可以吗?”池苒没有给人讲过故事,好在她曾经也这样拉着一个人的袖口让他讲故事哄她入睡过。
将他身上盖着的被角掖好,抚摸着他那头乱发,柔声道:“那我给你讲一个害羞的小狐狸怎么样,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森林里住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有着蓬松的尾巴和漂亮的火红色皮毛,可小狐狸总是害羞地用尾巴将自己藏起来………”
当她的故事临到尾声,喝了药后的少年也正抱着她的手臂睡得香甜。
池苒低下头将他遮脸的乱发别在耳后,见到这睡着后多了几分乖巧的少年,觉得还是睡着后更像一个孩子。
只不过,也仅限在睡着后。
推门出去后,便收到了好友的请帖,邀她到城西点莲苑一叙。
她想到屋里那个才刚喝下药睡着的少年,又看了眼手中请帖,二者孰轻孰重当下立见。
随留下竹兰在院里伺候,又叮嘱道:“等他醒来后,记得将熬好的白粥端给他,那药他要是不肯自己喝,直接掰开他的嘴灌进去。”
“诺,小姐在路上记得小心。”
“我会的。”池苒刚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又想起,“晚点去寻几个裁缝过来给许霖做几件衣服,免得其他人看见他穿得那么的寒酸,还以为是我虐待了他。”
“竹兰明白。”
池苒是在巳时尾离开的府邸,许霖是在申时醒来的。
他醒来后,只觉得嗓子眼干涸得能冒烟,整个人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偏生他的鼻间还盘绕着一丝清淡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