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看向始作俑者,一身玉兰色长裙,玉带广袖,仿佛换了个人的许攸衣,微张了张唇,却临了莫名升起了一丝寒意。
“诸位可真是好眼色。”
黑衣人声音平静下来,似笑非笑,左手扼住手下细细的脖颈,用匕首推搡着将慕芷遥像牲畜一样往前驱赶,“放心,这功劳奴家不会独占,太女殿下也不会忘记,您说是吧,太,女,殿,下?”
慕芷遥目眦尽裂,喉间囫囵的发出呜咽声,像是猫被掐住了后颈,失去了所有倚仗,只能拿眼死死的瞪住许攸衣,狼狈的被拖出了众人视线。
歪去翻倒的席案四周凌乱的堆积着珍馐美味,百官们垂目凝着这些食物,背后冷汗涟涟。
齐王身侧的侍卫,亦或隐于暗处的暗卫,冷眼看着一国太女被刺客带走,虽瞧出端倪,却一个都未出声阻拦,极为默契的期盼慕芷遥这个太女别有好下场。
牧晋心灰意冷的神情怔楞,既而眼神复杂的扫了眼从头到尾仪态闲适的许攸衣,不发一言的松开刀柄,大步离去。
许攸衣轻轻颤了眸光,指尖微抬,却是没有开口叫住牧晋,容色微抿抿唇,见不得许攸衣这幅似是依依不舍的模样,忙搭上她的指尖,牢牢握住。
“妻主,容色是不会离开的。”
他觑眼牧晋消失的方向,拽拽她衣袖,将额贴在她胸口,隐秘的有一些喜意。
...
“混账!齐王遇刺,昏迷不醒,太女下落不明,你们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慕炼月头戴九旒玉冕,一身朱红色帝王衮服,满面怒容的将奏折砸在地上。
往日滔滔不绝,时不时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朝臣,此时缩头耷脑,没一个敢出声响气。
“废物!都是废物!都敢朕滚!”
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响,众臣急急退出殿,神色苍白,双股颤颤,连站了七八个时辰,这才敢抹把冷汗,呼出口大气。
“钱尚书,这可如何是好……”
三朝元老的李丞相眉鬓霜白,竟然破天荒的向死敌请教起来。
一朝重臣,满殿官吏,明明身处两派纷争,此时奇异的和谐,纷纷看向年过四旬,沉默中透出精明的钱尚书,露出些许期冀。
“下官能有什么法子?”
钱尚书抬了下眼皮,沉沉的吐出口浊气,脚步沉重的迈出了殿宇。
“这该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是好!”
两派党羽摇头叹气,虽都想撇清关系,往对面的阵营泼脏水,可奈何被迫坐上了同一条船,若翻了,谁也别想落好。
“众位大人,怎么垂头丧气的?可是陛下又发怒了?”
桃夭身着朱红色贵君宫服,华贵万方,腰肢轻软的一路碎步而来,神情悠闲极了。
身后十余宫侍,端着糕点清酒,竟是一丝都不见声响,静静垂头侍立两侧。